83、奴隶（2 / 2）
“那不是没办法套取情报了？”
“哎你还真想去剿灭奴隶贸易啊？梦想很伟大，不过我觉得不太行。”
玩家们吵吵嚷嚷的，还开着玩笑。但说实话，经过了刺激的战场，感受了猛烈的炮火，在太空里遨游过，让他们继续窝在DF5上种地的话，落差是真的有点大了。
他们看着坐在地上的奴隶们，就像是看到了新的任务条。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苑风发送了新的命令，并不要求玩家拯救奴隶，也不对背后的势力进行清洗。
他要求配合联盟军，将奴隶们送走。
玩家：“……”
沉默了一瞬，嘈杂声瞬间爆发。
“我们不同意！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我们要坚定地跟殖民主义做斗争！”
“治标不治本是不可取的！”
口号喊起来倒是比谁都响亮，连思考都用不着，张嘴就是冠冕堂皇的话。
苑风：“……”滚蛋吧！当我不知道你们的德性啊？
他强硬的态度下，是失落的玩家。
苑风换了星际通用语，让各位在场玩家打开了自己的扬声器，站在周围，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告知这些奴隶当前的情况。
“这里是泉星，我们意外发现了你们。现在，我们已经联系了联盟军，他们将会派人来接你们，为你们登记信息和寻找亲人。不论你们是否出自奴隶星球，之前星籍是否归为奴隶，此时通通作废。”
“联盟军会为你们主持正义，听安排就是了。”
重复播放三遍后，终于有人抬起了头。
·
被单独分出来的一堆里，有近百人。
北斗，这里的基地长，负责来询问，为此，他特意将星际通用语翻译给找了出来，来跟外星生物做交流。
“为什么不愿意离开？”他语气很温柔，“放心，绝对是正牌联盟军，会处理好你们后续的事宜。”
领头能说话的人叫伊凡，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人很机灵。
他呲了呲大白牙，笑着说道：“主人，我们也没地方去……”
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北斗皱了眉。伊凡顿了下，不太明白自己有哪点做错了。
难道是我不该站起来？
又或者……
不等他胡思乱想，就听见面前的人沉声说道：“你是不是在怀疑，我们并非真的请来了联盟军？”
伊凡愣住了，傻傻摇头：“我没有……”
北斗：“我们这里不需要奴隶，你们是自由的。更不必喊我主人。”
顿了顿，他向周围指了指：“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是你们的主人。”
伊凡沉默了。
片刻后，他扬起头：“……就算是联盟军，也没办法处理我们这群人。”
北斗：“什么？”
伊凡：“我们都是叛乱者的后代，没有星籍，不做奴隶，也不会有正常的身份。”
他笑了笑，很乐观很阳光：“大哥，我们是联盟军最看不起的人，是游荡在外面的罪人。所有人都会有自由，但是我们，没有落脚的地方。”
北斗：“……”
伊凡向身后看了看，又转向北斗，说道：“你们给我们吃的，还不嫌弃我们。我知道，也懂。”
他望了望远方：“这里是被废弃的星球吗？你们是在重建这里吗？我们可以留在这里，替你们干活，什么都可以，我们都会。”
他们辗转很多地方，什么苦活累活都做过。
“如果要用机械，我们也懂。只要是建设类的，我们都做过。”
就算是不懂原理，使用方法也是会的。
伊凡保证：“我们会认真做，只要给我们落脚的地方就可以，还有吃喝。”
北斗：“……”
还是个不大的孩子，但看上去经历了很多。
他顿了顿，说道：“我去问一问，你们先等着。”
伊凡：“好嘞！”
北斗转身离去，想联系下苑风和奚为焉，问一问要怎么办。
他身后，还笑着的伊凡收敛了灿烂的表情，视线一直落在北斗的身上，缓缓地坐了下去。
身边有人将脑袋从膝盖上抬了起来，他说着家乡话，那是极为绕口的语言，知晓的人很少。
在无依无靠的漫长星际旅途中，他们一行人就是依靠这母语来进行私密交流的。
“伊凡，可以吗？”她问，苍老的声音透出了无尽疲惫。
伊凡看着她，摇摇头：“不知道。”
停了会儿，他又补充道：“但这里，可能是我们能休憩的最好的地方了。”
虽然很破，很荒凉，但是这里的人都充满了希望。
可以预见，这里在慢慢变好。
那么，他们这群人，如果能留在这个星球的话，或许真的就是一个新家了。
“而且，他们很好。”伊凡轻声说道。
他们看着我们的眼神，不是嫌弃，是怜悯。
没有人会给星际奴隶怜悯，联盟军也不会。
“有的人是被抢过来的，他们还有家可以回。”伊凡看着婆婆，“但是我们没有。”
哪怕是作为奴隶，朝不保夕，也是他们能够做到的唯一一件事了。
很惨，日子太惨了。
·
北斗被拒绝了。
奚为焉头都没抬：“我不需要奴隶。”
北斗：“给他们落脚地……”
奚为焉：“背叛联盟投奔帝国的星球，是反叛者。为了惩罚，这样的人在联盟星际范围内，是没有任何权利的。”
他直白地说道：“我也用不到他们。”
北斗：“你这么冷血吗？”
听到这话，苑风乐了，抢在奚为焉之前回复了北斗：“你才知道？”
北斗：“？？？”
艹！这话他竟然无法反驳！
奚为焉见惯了生死，也见多了一个星球的沉寂。
不相关的人而已，他又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圣人。
北斗：“可是他们……”
奚为焉抬头，打断了他的话：“他们离开这里，依旧可以找到干活的地方，换取吃饭和生存的星币。只不过没有身份，无法有更好的环境。”
就像是黑户一般，打零工，勉强糊口。
北斗愣住了。
苑风在一旁幸灾乐祸：“是不是跟你说，离了这里他们就活不下去了？这是唯一生存的机会？就算是联盟，也不会管他们，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联盟的善良了？”
北斗：“额……”虽不中亦不远矣。
看到他脸上犹豫的神情，苑风就明白了，对方差不多就是这么讲的。
“星际生存不易，但并非全无机会。”苑风，“DF5不需要这样的人。”
玩家们的存在是个秘密，维恩也就算了，这群人里狡猾地太多，谁知道会不会出事？
玩家们要是违规作死，取消游戏资格就好，还能算作是筛选人物性格了。
但这群奴隶，难道能直接打死吗？
苑风：“留下来一个，就是留下来一群。很麻烦。”
北斗静默了。
“哦，我知道了。”他声音闷闷的，听上去情绪不高。
北斗转身走了，苑风和奚为焉没有阻拦。
来到伊凡面前，对着这个头不高又很瘦弱的半大孩子，北斗突然有点说不出话来。
伊凡的眼睛亮亮的，充满了期待。
但看见北斗这般神情，他就明白了。
光亮逐渐黯淡，伊凡轻声道：“啊……我明白了。”
是被拒绝了。
看着周围在有条不紊排队进入星舰的原奴隶，长长的队伍，很多人脸上是喜悦和庆幸。
能脱离奴隶生活，谁会不渴望呢？
伊凡：“我……”不麻烦你了，如果实在不行也就算了。
北斗看着他，觉得有点难过。
他是军方的人，与基数最大的玩家不同，他们这些人是知道DF5真实存在。
那么，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包括面前的这群奴隶。
如果没有玩家们误打误撞兴高采烈全盘接收了路过的星际海盗，那么，奴隶也将会继续作为奴隶生存着。
而今，他们有了机会改变这个命运，却没想到，还有面前这些人不行。
反叛者？联盟？帝国？
这又是哪门子的身份？
北斗心情很低落。
伊凡的话还没说完，北斗也没吭声，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说。
就在这时，后面有人咳嗽了两下，然后站了起来。
看着很弱，脸上有些红，可能是发着烧。
拉曼走了过来，将手搭在伊凡肩膀上，见到对方朝自己看来，他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望向了北斗。
“你好，我是拉曼。”他说道，“你们这里，或许需要一个城市规划的人吗？我可以。”
北斗愣住了：“什么？”
拉曼：“我主持建造了许多的城市，不好意思，已经记不清有哪些了。但在星网上或许还能查到……”
他看了看周围，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基地。
“你们这里，好像是在进行重建。周围很荒芜，但是有植物。不过这里没有动物，兴许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他笑了笑，嘴角多了浅浅的酒窝，显得整个人年轻了许多。
声音虽轻，说话虽虚，但提到自己的专业，他充满了自信。
“我可以帮忙，也可以做到很好。能不能再去向这里的星球长询问一下呢？”拉曼恳求道。
星球长？这个称呼倒是别致。北斗脑海里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看了看拉曼，他叹气：“等等，我再去问一问。”
·
奚为焉确实是需要城市规划者，来为他进行后续城市的规划。
主要是植被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紧接着的也就是一些补充植物库的事情。
动物的话也简单，地下城里存储着这里原先的动物DNA，到时候可以人工培育。
如果还能在新的DF5上生存，那这个动物就继续活着。
如果不行的话，那就只能让这个物种灭绝了。
反正每一颗星球亿万年的生命发展过程里，总是有着无数种的生物出现又消失。
习惯了。
奚为焉习惯了，苑风习惯了，星球本身也习惯了。
就像是晨星上的“保护晨星就是保护我们自己”，晨星活得很好，有没有人类，它自转公转都很开心。
其实人类的所有活动，都是在为他们自己买单罢了。
“拉曼？”奚为焉听到这个名字顿了顿。
北斗微微睁大的眼睛，难道这真的是个能人？没看到连奚为焉都对这个名字有……
只见奚为焉摇摇头：“不认识。”
北斗还在脑补：印象……
听到这话，北斗无语了。
你没印象，你为什么还要挑眉？
心里正吐槽呢，就听见面前的这个男人说道：“但是可以留下来看看，到底有没有用。”
北斗：“哦……啊？”
还以为又是无功而返，他都不乐意再听见这两位的冷漠话语了。
转身转到半拉，北斗强硬地扭头：“你说真的？”
奚为焉不是很懂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嗯，带来看看。”他说道。
北斗欢快地说道：“好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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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事件告一段落，另一边筛选出来了百人小队，要去向另一个时空进行异世界的探索了。
其实他们自己不知道，还以为是开拓了新的地图。
很多游戏都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完成了或者半完成了，于是就出来新的地图给玩家。
只不过DF5是一颗完整的星球，所以显得地图很大罢了。
“要去的是什么地方来着？”有人兴致勃勃地问。
一人回答：“原始社会，可能是穿着虎皮裙的原始部落吧？”
“那岂不是有野兽？”
“说不定还会吃人呢！”
一群人笑着闹着，也没当回事。
徐仞听着吵闹声，觉得很难过。
他是这一次带队的人，不知情的玩家很羡慕，因为一百人里，有九十九个是抽取的。
唯独徐仞，这个名额是特意留下来给他的。
换句话来说，徐仞就是内定的关系户。
他在游戏里的昵称是砍刀，形象也比较硬朗，是一个帅气的大小伙了。
由于砍刀是一个队伍的负责人，所以他脑袋上顶着的那个玩家姓名框，从浅蓝色变作了金色。
而且尺寸还大了许多，着实是给他面子了。
苑风给他显摆的时候，一脸“看看看我对你多好”。
徐仞面无表情，甚至想怼回去：这面子给你要不要啊？
苑风不要，并且幸灾乐祸，祝他此行顺利。
徐仞：“……”想骂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