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真相(2 / 2)
门外又静了下?来,看来满宫的宫女太监都出去讨赏了。
大约要过年了,奴才们都松散些。魏长宁对魏子渊招招手,示意他走到?龙椅旁,“今儿我带你看个东西。”
她蹲下?身子在龙椅下?头好一阵摸索,如今大了不像小时候那般身子灵巧了,摸了好一阵子这才打开了暗箱。
“原来你已经看过了。”看着被?拆过的密信,魏长宁十分惋惜。
魏子渊双眸一震,他一把夺过那密信,问道:“你怎么也知道这个!”
“我不仅知道,我还?有份差不多的。”
魏长宁从?衣襟里掏出一份外形一模一样的信来,“当年父皇病重,你这封遗诏还?是我给你塞的。”
她扯开里头的信纸来,毫不客气地扔到?魏子渊的怀里。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愿意放弃这些权力。”
“朕之爱女长宁,念你幼弟之皇权,愿你及早卸下?兵权,十八岁当适宜。”
魏子渊正要开口?,便听魏长宁道:“也不要问我甘心不甘心,我原就不打算颠覆皇权,如今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阿姊……”魏子渊嗫嚅着,他手指勾出小盒,将里头书信拿了出来。
“阿姊要不要看看我这封?”
书信泛黄却不染尘土,看样子是刚开的。
“皇权之下?岂敢念情,魏氏长女十八岁前若无婚事,可杀之。”
轻飘飘的信纸落在地上,连一丁点尘土都未曾溅起。
“皇权无亲情?”她抽了一大口?凉气,这凉气侵入她的五脏内服,险些要将她冻死。
“皇权无亲情,那我到?今日?所做都是为什么?”
四面?涌来的寒气快要将她淹没,她跌跌撞撞奔向炭炉边,企图得些暖。
“长宁,你只有一个弟弟,一定要好好辅佐他成为一代明君。”
过往种种浮现在脑海中?,魏长宁自嘲一笑。
为了辅佐明君,她日?夜苦读兵书。
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凡是寻常女子学的,她统统不学,因为她生?来便不是要养在闺阁里头的。
“我还?要庆幸自己十分听父皇的话,乖乖的在十八岁之前交了权许了人?,不然再过几个月,恐怕我魏长宁只有白骨一片了吧。”
她捧着酒坛喝了一大口?,辣辣的只有这样才能解了她心里头的冷意。
她回首挑眉看向龙椅之上的魏子渊,笑道:“陛下?准备怎么处置我,三?尺白绫还?是一杯毒酒啊?”
她笑意款款却叫魏子渊看出莫大的哀戚来,他赶忙走下?楼梯,拖地龙袍挂在后头,硬生?生?拖慢了他的速度。
“阿姊,我从?来没有想过杀你!”
“所以先?是为我择了宋祁,现在又要送我去和亲吗?”
魏长宁站起身来,衣衫有些折痕,她伸出手一一抚平了去。
酒坛中?剩下?的酒被?她悉数倒入火炉中?,炭火炉里的火光更?盛,些许火星更?是迸溅了出来。
魏长宁咯咯笑出了声,她也不知此?时醉了没有,只是脑子昏沉了些,大约是被?这炭火熏的。
“是我自己主动去和亲的。”魏长宁背过身子,她声音清淡,叫人?听不出情绪来,“没有人?能逼我做决定。”
“这暗格是段清扬告诉我的,我原先?不知道的!”魏子渊突然说了一句,魏长宁扯起唇角,背过去的身子却没有转回来。
难怪父皇明明让她十八岁那年再告诉魏子明,结果他却早已知道了。
段家?、她和魏子明。
魏长宁摇了摇头,她轻笑道:“真是好大一盘棋啊。”
段氏若起异心,必然会告诉魏子渊这个暗格的存在。
而段氏一旦这么做了,便意味着和魏长宁成为对立。两大势力争斗必然一方折损,如此?一来魏家?的皇权算是真的稳了。
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水意,她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抹了去,便双手撑开了门。
大约风雪掩盖门扉,这门她推的极吃力。好容易推开了门,飞雪又盖了她满身。
崔公公正缩在门角喝着酒,见门突然被?打开,忙不迭地站起身子。
“殿下?,天色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宫吗?”
魏长宁摆摆手,崔公公立刻便住了嘴,他往里头看去,却被?里面?的狼藉吓了一条。
“陛下?,这、这、这是怎么了?”
酒坛撒了一地,火炉里的炭火燃得正旺,帝王站在高位,神色莫辩。
满室寂静,崔公公只听见帝王说了一句,“自此?,我与阿姊再无相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