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CHAPTER 59 选择（2 / 2）
自从纪晚秋跟傅静燃在书房的一番谈话之后，纪晚秋总觉得傅静燃怪怪的。要么一整天都呆在书房里忙，要么就是不说一句话盯着纪晚秋出神。有好几次纪晚秋半夜翻身醒来，发现傅静燃都没睡，坐在床上盯着她瞧，问他原因，也不说，随即死死地抱着她，好像怕她消失一样。
纪晚秋以为他跟她一样，因为孩子的事情情绪有起伏，本身她就对此有内疚，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也只能安静地陪在一边。
至于贺一，自从在医院把话说开后，纪晚秋反而轻松很多，贺一一家的拜访，让纪晚秋放下了心中过去八年从未放下的遗憾。曾经，她对进入贺一的家庭充满了憧憬，那样的场景深植于她整个青春期，但是当贺一妈妈真的说出那样的希望时，纪晚秋发现她的心中已经没有那么多期许了。这么多年来，她总是在告诉自己贺一无可替代，以至于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她是爱上了贺一，还是爱上了爱贺一的习惯。
事到如今，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她缺少的只是一个跟自己坦白的机会。
所有的事情想清楚以后，纪晚秋顿时发现自己从没有如此轻松。她是个习惯性念旧的人，让她丢掉过去的回忆很不容易，但是不管怎样，她愿意为了傅静燃改变，愿意给他一个圆满的答案。
思及此，纪晚秋顿时觉得开心很多，她决定，把客房那堆本来就属于贺一的东西还给贺一。
于是，晚上一吃过晚饭，纪晚秋就去客房收拾东西。但是当她打开原来放东西的盒子时，她发现所有的东西，包括和书放在一起的玻璃餐具都不见了。纪晚秋又来回找了几遍，还是没有。想到书，她才忽然想起来，那天是傅静燃帮她找的书，那他肯定看到了贺一送的那套盘子。纪晚秋顿时明白傅静燃这几天的反常是为了什么，也明白那天他为什么会问自己想不想一切重来。
纪晚秋越想越不安，扔下手中的箱子就往外跑，她必须跟傅静燃解释清楚。
推开书房的门，傅静燃不在，书桌上放着纪晚秋那个很熟悉的盒子，原来，他这几天呆在书房不出门就是看这个东西。
纪晚秋越来越害怕，害怕傅静燃不告而别，他可以呆在中国三年不跟家里任何人联络，那么如果他打定主意，同样可以在她的世界里消失。
想到这一点，纪晚秋急急忙忙冲回卧室，因为着急，卧室的门差不多是被她甩到墙上的，嘭的一声好大声响，把房间里的傅静燃吓了一跳，朝纪晚秋望过来。
看到傅静燃的那一刻，纪晚秋悬在半空中的心才放下。
傅静燃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前面的茶几上平铺着一排文件，看到纪晚秋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拢了一下文件，然后又摊回去。
纪晚秋走过去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脸上的脸色立马变得凝重。
“你为什么突然要把房子过户给我？”纪晚秋拿起其他的文件，发现不仅仅是房子，还有股票、债券、保险乱七八糟一堆东西。
当纪晚秋看到最后一份文本上“离婚协议书”几个醒目的大字时，不用傅静燃回答，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纪晚秋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很快在脑中顺了一遍，终于明白傅静燃想干什么了，而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把傅静燃的脑袋敲开看看他脑袋里面到底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平时精明的要死，为什么在关键时刻全变成了豆腐渣？
纪晚秋心里暗暗对自己说：要冷静，要冷静，但就是冷静不下来，而且越来越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他敢吓她？好，他既然敢州官放火，她这小老百姓也敢点个灯玩一下，谁怕谁？
“原来你想离婚？为什么？”纪晚秋坐在傅静燃对面，用自认为最冷静的态度说话。
傅静燃稳了稳自己的声音，然后开口。
“秋天，我说过在我们的关系里，主动强势的一方总是我，而你总是被动地跟随，我甚至没有给过你一次说‘不’的权利，这一次，我把主动权交到你手中，你可以选择我们的现在，也可以选择贺一的过去，”傅静燃把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往前一推，“如果你要离婚，我会签字。”傅静燃这番话说得甚是艰难，但是长久以来的训练让他从外表上看仍然是一如既往地从容。
而这份从容让纪晚秋更加上火，她想起傅静燃说的那句“我爱你，爱到怕给不了你最好的幸福”，头一次觉得如此甜蜜的话竟然能然人抓狂的。
“好啊！有你这么大方的老公，动产不动产一堆堆地送，我不接受都说不过去。”纪晚秋伸手把离婚协议书拉过来，拿起笔，眼睛却瞪着傅静燃，利落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推回去给傅静燃。
傅静燃看着纪晚秋一笔一笔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突然觉得有点恍惚，开始不确定自己所谓的“伟大”是不是很愚蠢的行为？他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挣扎了好久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是轮到自己签字的时候，他发现手中的笔怎么也落不下去。到最后，他想想纪晚秋跟贺一母亲的对话，狠下心，准备签上自己的名字，刚写了一个“傅”字，一阵风过来把纸页吹得卷起来，傅静燃抚平手下的文件，眼神却扫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纪晚秋，被她的动作吓得失了神。因为纪晚秋此刻正紧贴着打开的窗户站着，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
“你干什么？给我下来。”傅静燃站起身，声音一下拔高，饱含怒气。
纪晚秋笑，不过看不出来任何愉悦的神采。
“我们打个赌，看看你敢不敢签，顺便看看我敢不敢跳。”纪晚秋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威胁意味却很明显，她以为他会犹豫，到最后会狠不下心，没想到他真的要签，纪晚秋差点被傅静燃给气死。
“你给我下来。”傅静燃脸上的冷若冰霜，要不是声音中不太明显的颤抖泄露了他此刻的担心，纪晚秋还真看不出来自己的演技不俗。
纪晚秋甩都不甩傅静燃，又往后退了点。
傅静燃快被她吓死，移步往前。
“你过来，我就跳。”
傅静燃只好停下来。
“你下不下来？”
“你签不签？”比大小声，谁不会？
傅静燃看了纪晚秋一眼，伸手揉了揉自己额头，然后回过身，拿起桌上之前的那份协议书，当着纪晚秋的面三下两下撕成了碎片。
纪晚秋这才露出得意的笑。
傅静燃跑过去，啪一声关上窗户，一把将纪晚秋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