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六十八、赤眉(1 / 2)
发生侍寝之事之后,罗敷倍感心力交瘁,心里开始暗暗打算离开。现在的夜听潮让她感觉生活如噩梦一般。不管是不是自己“有错在先”,原本觉得在他身边,哪怕他的心已逝,她仍能感觉温暖,仍能重温往日的爱。可是她高估了自己,她无法承受夜听潮的转变,她无法面对一个只把她当做□□发泄对象的他。
但奇怪的是,虽然有了月如风的许可,但夜听潮并未再召罗敷侍寝,只是让她伺候他起居。可是,看着他的榻上躺着别的女人,她的心里又能好过多少?罗敷总是伺候在他的寝房之外。有时是花无璧,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月如风与他一起在寝房内。罗敷总是可以清楚听到里面的声音,像梦魇一样摧残着她的心智。以至于即使不用她伺候时,睡在床上也会听到那声音从梦中响起。于是梦中,她泪痕从未干。
每次他行事后都要让她伺候沐浴。罗敷也曾控制不住自己,失神地说:“你真的是夜听潮吗?”夜听潮不语。罗敷唇角勾出一个淡淡的笑,似这静谧的一刻已可以为她带来些许的安宁。
她总是用力为他冲洗着身子。他的身体,她看过无数次,却好像从来没有看够;她要过无数次,可也从未亲昵够。此刻,她又可以每天面对,但他已是别人的。每当她为他搓背,她总是流泪。因为背后的角度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她的泪滴落下来时无声无息,嘴角甚至还噙着淡淡的笑。她以这种方式心痛和满足。
这日夜听潮又去“逐鹿阁”,罗敷随行伺候。夜听潮入得雅阁去,她在门外等候。罗敷突然想到对面的客店还住着阴识。自己入得“昊园”十几日,心随时被折磨着,竟然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忘了还有阴识可以商议行事。她本是聪颖如雪的女子,为何竟会犯下如此错误?罗敷摇头,努力让自己从悲伤的情绪中清醒。
罗敷借故小解离开自己的位置,却绕道来到阴识住处。用约定的方式敲门,屋内人迅速打开门,一手将她拉入室内,抱入怀中。罗敷吃惊,阴识何时变得如此轻薄?生气抬头,一看之下竟然是刘秀!
“三哥。”罗敷痛哭出声,在昊园所受到的委屈再也无从隐藏。深入虎穴的孤独,月如风的残忍,花无璧的猥亵,这些无时不刻都在啃食着她的心。但这些她都可以忍受,唯独忍受不了自己心爱的男子变得如此陌生。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
罗敷在这样的场合下见到刘秀自然像亲人一般踏实,她低声在刘秀怀中痛哭,似有万般情绪无法倾诉。
刘秀轻抚其背,等了近一盏茶的工夫才见她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刘秀心疼道:“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何伤你如此之深!”手下将她抱得又更紧了些。
原来阴识在客店等候罗敷半月不见她踪迹,心里十分担心。于是连忙将消息通知了刘秀,刘秀终是放心不下而悄悄来了汉中,众军之中只带了吴汉相随。
罗敷道:“三哥,你怎可为了敷儿冒此大险?如今你已成就帝业,身为君主,如果让人知道你为一己之私而置自己安危于不顾,将会痛失多少人心啊?而且,如果你有事,谁又能承担得起……”
刘秀伸手将罗敷的口堵上,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敷儿,我为了天下已与你错过一次,怎可再为天下舍弃你?就让我再放纵自己一次吧。”说着将罗敷的头深深埋在自己怀中,眼中无限温柔。罗敷只好不语,来到汉中之后第一次享受有温度的怀抱。
有人以暗号敲门。刘秀恋恋不舍地放开罗敷,奢侈的幸福被人打扰,痛一闪而过。进门的正是出去打探消息的阴识和吴汉。双方见过礼,阴识道:“皇上,也许我们找到夜听潮突然转变的原因了!”
罗敷忙上前抓住阴识的袖子,殷切问道:“阴识大哥方才说什么?你发现了什么?!”只见刘秀严重迅速闪过一丝心痛。她的心如今牵念之人恐怕只有夜听潮一个了。
原来阴识几日来一直在紧密监视昊园内外的动向。一是为了罗敷的安全,再是想知道月如风他们突然来汉中的原因。阴识根据多日来的观察,发现月如风在汉中竟然与赤眉军首领,拥立刘盆子称帝的御史大夫樊崇来往密切。
刘秀带吴汉来到汉中之后,阴识仍然负责监视昊园,而吴汉则以樊崇为中心,探寻赤眉军几名首领的动向。但没想到两人分别的盯的两条线竟能合到一处,月如风与樊崇也有联系。
阴识道:“我们发现了两件事。首先我跟踪月如风,发现她跟卢风扬有联系。皇上在邯郸大胜王郎时,就奇怪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没想到竟来了汉中!”
罗敷将一副副画面联系到一起。先是夜听潮抢她在刘林府中成亲,却遭受用毒高手卢风扬对他用毒;再是月如风适时地出现,并且手中正好有用来解夜听潮之毒的千年毒雪蛤。她利用为夜听潮解毒之事要挟自己发下重誓;然后夜听潮突然对她态度转变,随她来了汉中,并且性情大变;如今又发现月如风同卢风扬有联系。会不会……罗敷神情凝重,但时间紧急不容她多想下去。“阴识大哥,你们还发现了什么?”
阴识道:“我们发现的第二件事是,夜听潮贴身手下夜戈竟被囚在御史府!”“什么?!”罗敷不由惊呼。
阴识点头:“此事是吴汉发现的。”由于彼此都是患难中一起走来,又一起拥立的刘秀登上帝位,阴识、吴汉他们这些将领在私下多以姓名想称,而并不称呼官职。吴汉道:“是。我在樊崇府上发现一座密室。就在樊府的后院东北角。那里守卫森严,我趁夜色上混入守军之中才得以窥伺里面的大概。但终是不能与他们靠近。”
“他们?”罗敷问:“除了夜戈还有谁?”吴汉道:“还有为我母亲医病的神医东方龄。另外还有一位长者,我并不认识。不过他们似乎只是被囚禁,暂时并未被用刑。”
罗敷道:“此事非同小可。今日时间紧急,我必须赶快赶回逐鹿阁,以免他们怀疑。我不能经常出府,以后有什么消息就书写在竹片之上,每日午时顺着昊园内的活水飘到下游的园外。你们若得竹片,只需读每排的第一个字。”双方约定完毕,罗敷又简短地劝刘秀赶快回京。罗敷行礼告辞。刘秀上前曰:“小心!”眼中似有千言万语,罗敷只得装作没看见,对他深深点头。出得门来,眼中又开始泪光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