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七十二、武功(1 / 2)
听阴识讲完赵王令的缘故,罗敷突然联想起什么,也不及与阴识、吴汉细细讲来便回了昊园。可惜罗敷回来得不是时候,昊园此时已经乱翻了天。上百黑衣人趁着夜色潜入,恰巧被巡逻之人发现,如今双方打得正酣。
罗敷见夜听潮远远站在外面,也不动手,长身玉立盯着眼前动向。罗敷绕过人群向他走去,却见夜听潮眼中无限焦急地看着她,飞身向她而来。
来到夜听潮面前,罗敷道:“听潮,赵王令是不是……”没有说完,夜听潮一手已将她抱进怀里,在空中旋转几圈,迅速向后退去。罗敷被他突然的举动惊得说不出话来。但想起两人昔日在秦府荷花池中的情形,自是一番失神。眼前这个男子不管做过什么,依然是那个自己深爱的夜听潮不是吗?她爱他便知道,他不羁,他邪魅,除了她,他不屑世间万事万物。——但这些并没阻止她爱上他,她又如何能因此而放弃对他的爱。不管他如何,他都是夜听潮不是吗?
罗敷释然一笑:“听潮……”
夜听潮却没有像往日一样在她的笑里沉醉。两人着地,罗敷稳稳地站定,他的身子却向后仰去。“听潮!”罗敷惊呼出声。忙去扶住下落的他,才发现他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牢牢攥着一柄剑,——一柄剑的剑身!而剑梢已深入他的背脊,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衫,如此妖冶的颜色!
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罗敷,双眼瞬间被泪水模糊:“听潮……”她发现自己的声音竟会如此无助!自己竟然没有发现他身后有一柄剑!他方才飞身向她而来,原是发现有人欲袭她背后,才以已身来护她!
罗敷看向四周,夜戈刚刚杀掉行刺夜听潮之人向两人跑来。夜戈道:“来人!保护公子!”死士纷纷聚到夜听潮身边,将他与罗敷围在中心。四周不断有黑衣人倒下又冲过来。
原来夜听潮见那日罗敷对自己的做法颇有看法,并没有将夜戈杀死,就连花无璧也因此免于了一死,只是被夜听潮软禁了起来。
东方龄终于赶到,夜戈将她迎到夜听潮身边。罗敷忙抓住她的手臂:“快快救救相公!”她叫他相公,这说明她已原谅他了吗?夜听潮虚弱地抬眼,嘴角蛊惑众生的笑依然没有落下。“敷儿。”他道。这两个字让他如此安心,痛也值得,连痛都忘却。
东方龄点头。令夜戈将夜听潮扶坐在地上,猛一用力拔去他背上的剑。血流如注,夜听潮疼得□□出声,昏死过去!罗敷的泪不可遏制地又来了!她知道她无法阻止自己哭,她面对他总是如此脆弱,需要他的保护;但是她不能让眼泪模糊了双眼,因为此刻他需要她的坚强。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铿锵有声。不曾模糊了她的眼睛,却震动了她的心。
东方龄对夜听潮进行简单的包扎,令将夜戈将他背入内堂。眼看黑衣人已开始占据优势,却听得喊声震天。——夜无忌带人前来增援。黑衣人见不能取胜,为首之人一个手势,他们全部退出。过程中夜无忌将黑衣人中行动稍慢的多有斩杀。
夜无忌来到夜听潮榻前,问道:“潮儿怎样了?”东方龄答曰:“公子所中乃外伤,剑上并没有淬毒,又所幸没有伤及心脏,性命无碍。只是……”东方龄似有难言之隐,迟迟不肯说出口。
罗敷抢先问:“只是怎样?!”她可以感觉自己的心紧张得似乎要跳出来了。眼睛殷切地盯着东方龄,她多么害怕再听到不好的消息。
夜无忌也催问:“但说无妨。”
东方龄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一字一句地道:“只是公子受伤太深,筋脉断裂,武功恐怕是要废了。而且他以后,左手恐怕不能正常用力。”以东方龄清冷的秉性,如此诠释已经算是委婉的措辞了。如果不是夜无忌这个长辈在场,恐怕她的语言更加令其他人震撼。
“啊!”罗敷惊呼。刚刚停止的泪水倾泻而出。夜听潮如此好胜之人,如果没有了武功岂不是要了他的性命?!他先是为了她舍了天璇剑,而改用暗器。如今竟连暗器也用不得了,武功尽废,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这……这让他如何接受!
“不!”罗敷痛苦摇头,眼泪似在空中狂舞。不及众人反应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眉头磕在地上铿锵有声!“东方神医,求你救救他!他如此完美,怎可以没了武功!这太残忍了!相公绝对接受不了的!我求你了!只要能救相公,我愿做牛做马……”他应是没有任何瑕疵的圣品,应是这世界最美丽的事物,他怎可有瑕?
东方龄、夜无忌和夜戈等人都是惊得不轻,连忙去将罗敷强行扶起,只见额头已磕出了血迹,甚是惊心!她罗敷并不是迷信之人,也从不相信祈求可以改变自己和他人的人生。但是这些原本的世界观并不能阻止她此时如此做,因为此时,她眼里还哪里有什么世界观?哪里还有什么聪颖和理智?夜听潮的伤,她心中的痛已将她身上仅有的理智消耗殆尽。她不知道如何可以帮得到他。她本是聪颖的女子,但此时,却只是个害怕失去丈夫而没了分寸的女人。
夜无忌对罗敷本没有几分好感。他始终认为夜听潮因她而做了许多没有城府的事,而今日他更是为了救她而以身涉险,这个女人似乎是他们叔侄成功路上的一枚钉子。但如今见了罗敷这般,竟也气不起来,人生在世,有佳偶如此,听潮何尝不是幸运的呢?他宽慰罗敷道:“祸福天定,我们岂能改变?东方神医乃是夜氏最忠诚的手下,又岂会不尽全力?敷儿,你不能乱。此刻潮儿还需要你的照顾。”
对啊,此刻夜听潮还需要她的照顾,她如何能这般?罗敷强忍泪水,对东方龄抱歉道:“对不起,东方神医,是罗敷莽撞了。还请不要见怪。”
东方龄脸上颇为动容,道:“夫人,不必如此。”她本是不善言谈的人。对万事万物自是冷漠万分。但这几个字已足以让罗敷欣慰。她称她“夫人”而不是“秦姑娘”,不是“小姐”,更不是“你”,这说明她对她已然开始认同。
罗敷感激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