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九十六、坦白(1 / 2)
罗敷看来,夜听潮的可怕之处并不是他的万贯家财和扶植的千股势力,而是他永远不会出现的底牌。他总是带给人层出不尽的震撼。不管他身处怎样的困境,每次都可以在化险为夷的同时,再依照买一赠一的原则给敌人致命一击。他不是神,也不是鬼魅,却尽情在光天化日之下挥洒神出鬼没的本事,让世人叹为观止。
罗敷道:“听潮,到底你还有多少东西为人所不知?你知道吗,你就像一口深井,让人永远看不到底。敷儿开始疑惑了,敷儿爱上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我所看到的夜听潮究竟有几分真实?”
夜听潮一笑:“你不必知道我是怎样的,只要坚信我夜听潮有生之年只会为你,秦罗敷,一人动心!”
罗敷看着他的脸,如此绝尘,似乎从未经历人间烟火。但他那颗心,却分明跳动着最紧扣这个时代的脉搏。即使他不是掌握乾坤之人,但也不会受乾坤所控,而是,生在乾坤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罗敷道:“听潮,有隗嚣之兵和赤眉半数之众,你难道不会再起争帝之心?”
夜听潮道:“帝业不是我说不争就可以不争的。夜氏,天下第一世家,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夜氏不争帝业,必然会沦为帝业的牺牲品。我不能让百万夜氏属下因为我夜听潮的优柔寡断而送了性命!”
罗敷惊呼:“百万?!”经历了绿林刘玄反叛,和赤眉樊崇忤逆,他夜听潮手下仍然还有百万之兵可以操纵?加上夜氏富可敌国的财富,这岂不是争天下之资?如今刘秀帝业已稳,夜听潮势力又大,有朝一日这世上必定只剩下两人相争!——那,对她老说岂不是人间惨剧?一个是自己的初恋,照顾自己如友如兄的刘秀,另一个是自己的挚爱,她愿意生死相随的夜听潮,如果真有那一日她帮谁?她应该期望谁输谁赢?如果这真是事情的结尾,那么她宁愿选择离开。离开得彻底!她不要见到这个世界上对她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因为“帝位”这个如此虚幻的概念而你死我亡!
罗敷道:“我不要回长安,我要去邯郸见开儿!”长安乃是夜氏的根基所在,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力量可以任他掌控。如果回了长安,他岂会一日得闲?
夜听潮:“也好。”提到开儿,他的唇角不自觉往上翘。他犹记得当初对罗敷许下的诺言,——“我要将这天下全部给他!我们的孩子应该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我要他力挽河山,肩挑日月而生!”
樊崇忤逆之事也许让这个过程稍稍延长,但夜听潮坚信自己有能力给儿子夜开所允诺的一切。
夜听潮决定陪罗敷先回邯郸,其他人则按原计划前去长安。临分别,罗敷去见端木善若。
罗敷道:“世伯,我公公、伯父身体仍未复原,就仰仗世伯多多照顾了。”端木善若微笑曰:“敷儿心事重重,来找我恐怕不只为此事吧?”
罗敷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的秘密全数告诉他,道:“世伯,你是我公公的至交好友,又有济世之能,我想……我想向你请教如何化解听潮的争帝之心。”
端木善若高深莫测地看着罗敷:“为何要化解?以夜氏的力量想要争帝并非不可能。莫非敷儿是想与听潮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想让这些事情打扰了你们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罗敷摇头:“非也。神仙眷侣固然是每个女子所向往的,但罗敷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梦想而让相公放弃自己的。而是……”端木善若问道:“而是什么?”端木善若本是和善可亲的性子,不知为何,今日却变得喜欢穷根究底起来。
罗敷道:“河北刘秀大事已定,天下群雄烽烟不息,鹿死谁手,赢者不过一人而已,听潮又何必插足其中?况且,敷儿与刘秀与兄妹之情,我不忍看到有朝一日他们二人相争相残。”
谁知端木善若并没有平日的善解人意,而是道:“男人的事情自有男人的解决方式,敷儿又何必庸人自扰。”
罗敷颇感为难:“世伯……”一句称呼似有千言万语。端木善若苦苦相问让她如何解释?告诉他夜听潮根本不可能胜利,历史上根本没有他的名字?告诉他即使夜听潮拼力一搏,也换不来对刘秀的胜利?刘秀对她如兄长一般,那夜听潮对她岂不更重要?她看不得刘秀失败,又如何能见得夜听潮受伤?
谁知端木善若哈哈大笑:“敷儿,我方才不过是逗一逗你,你可不要骂我老头子为老不尊啊。听潮争帝之事你且不用费心,我夜观天象,他与刘秀之结不日将解,又何劳你我之手?”
端木善若还有观天象之能?如果她之前没有见识他让夜听潮还魂,她一定以为这是天方夜谭,骗人的鬼话。但此话出自端木善若之口,她信。罗敷忙问:“当真?”端木善若收起之前的嬉笑相,认真道:“自然当真。我方才对敷儿苦苦相逼也是一时兴起,你不要介怀。”罗敷:“敷儿怎敢?”端木善若点头,道:“敷儿,你可还记得我在大堡山上曾说过,你身上存在一种东西若有若无,是我所不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