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出嫁（2 / 2）

但日后如何，便都看自己的意愿了。

“福妹，大哥送你出门。”刚迈到房门，早已等在外面的林有言便理所当然地背身在了林有福面前，也不蹲下，就如一座山似的挡在她面前。

大哥？二哥不是说好……

“大哥，你是嫡出，妹妹是庶出，这……纡尊降贵了不太好吧？”同样等在外面的林有玉及时挽救了林有福骑虎难下的局面。

“是嫡是庶那也都是我们林家的千金小姐，轮得到你这个没用的庶子说话？”林有言没好气的回道，其实他也不是非要拦这麻烦事儿，送出门的哥哥还得跟着轿一起去妹妹夫家，一来一回折腾得紧，还不如留在家里喝酒，他这纯粹就是做个样子免得传出去别人说闲话而已，昨日里就说好是让同为嫡出的弟弟林有琢干这苦差的，没想到他那个没眼力劲儿的弟弟竟让林有玉给抢了先。

“就是，让你将妹妹送出门，那众宾客岂都是要笑话我们家待妹妹不好？”林有琢顺势帮腔，却绝口不提让自己来背的事儿。他当时也就是碍着大哥的威逼，口上答应得好听，其实也根本不想干这活。

“是有玉思虑不周，但……”

从眼前一片红色的旖旎朦胧与眼前遮挡的肉山之间，林有福清楚的看到，这位亲口许了自己一定要送她出嫁的有玉哥哥，将手中一柄竹骨扇捏到关节发白，开口时却仍旧镇定：“但到周家毕竟路途远了些，即使骑快马也要半个时辰，更不提我们还得慢慢走过去，且到了那儿还要替小妹与她夫家的那些亲戚友人喝酒应酬，没个一天一晚怕是回不来的。那城东周家虽是有福妹妹的夫家，可到底只是旁支小户，就由我这个庶子过去也是一样的。大哥与弟弟毕竟身份高些，来林家喝喜酒的也多是高门大户，您二位更应该留在家里替父亲与妹妹镇镇场子不是？”

“二哥所言极是啊！”越听越觉得有道理，林有琢忙不迭的应着。

而一同被戴了高帽的林有言也迟疑了起来，这城东周家确实不是什么主支世家，自己堂堂林家嫡长子与嫡三子难道还真的要纡尊降贵去？

“哎哟我的大舅爷哟，周家来迎亲的队伍都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赶紧地送嫁吧，这误了吉时可就不美啦。”正当林有言还待犹豫，一旁的喜娘首先憋不住了。

“罢了罢了，便遂了你的愿又如何。不过林有玉，丑话我先说在前头，你必须一路太太平平地将福妹送到了。要是出了岔子，别说我两，整个林家都饶不了你，听到没？”被喜娘一打岔，本就不想送的林有言也懒得再多想，大手一挥，便应了林有玉的话。

“大哥放心。”尽管内心再雀跃，林有玉也还是保持着平日里的温吞模样，不急不忙得将自己送到了林有福跟前，缓身蹲下：“福妹，哥哥送你出嫁。”

“少爷送小姐出阁咯~~~”

喜娘的高唱声中，林有福趴在自家二哥背上禁不住湿了眼眶、酸了鼻。

她的有玉哥哥，从未曾想着要为他自己去争取什么。但为了她，前世争了，今世争了，这足足两回，都是她必须报答的恩情。

“妹妹，你身份比他们城东周家贵重，他们必然会巴结你、让着你。要是那周白待你不好，你就哭、就闹，万不可受了委屈还自己忍着知道吗？你是我们林家爱宠的女儿，与我不同，只要林家不倒，你就永远都有任性下去的权利。”沿着妹妹屋前开满了斑斓琼花的一条青石板路，从后院，到正厅，再到林有玉过去快三十年里也没走过几次的朱漆大门，他一路细细嘱咐，声音不大，但却惹得林有福一次又一次险些落下泪来。

她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帮这位哥哥改变那注定不得志的宿命。

“新娘上轿，白头偕老~~”

“妹妹放心，哥一路陪你。”将林有福送上大红花轿，林有玉转身跨上小厮牵来的高马，始终将轿跟得紧紧。

坐在矫中，听着外头不断传来得清楚马蹄声，林有福再次强忍泪意，生怕将妆容哭花。

她用方帕轻轻点掉盈在眶中的泪珠，振作精神，并暗暗发誓：她，林家小姐林有福，一定要比谁都活得好，才不辜负今了天这一场自己要来得红妆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