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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里一天,陆棠棣隐隐知道原主是多么脆弱,她唤人开窗透气,兰舟拦着,怕吹坏了她。她弯腰穿鞋,兰舟担心她累坏了。
这是得多么夸张。
总算,熬过了头日,陆棠棣稍微适应了些,这日她醒的早,没待浓云来伺候她,她就自己穿上了衣服。
交五更时,会有寺院的行者打铁牌子或者木鱼挨家挨户地报晓,前些日子下了一月的雨,报晓的僧人也辛苦,日日报“雨”,今日报“天气晴朗”,声音都响亮了不少。
陆笈每日上朝去的早,在宋朝官员每五天可以轮休一天,称作“休沐”,昨夜,陆笈还和陆棠棣商量待他今天休沐,陪着陆棠棣一块儿玩。
天放亮了,身后的浓云见陆棠棣在冷风口坐着,忙捡了一件暗石色的披风,又倾了一杯热茶,“小姐,这里风大,我扶你回屋罢。”
浓云手上放下一个托盘,里面尽数是一些清淡的养胃小菜。
宋朝之前,基本是一日两餐,宋朝以后,多数人是一日三餐。
陆棠棣身子骨不像她想象得那般弱不禁风,此时的风吹的正凉爽,她说:“把牙刷子拿上来,我先洗漱。”
宋朝人是刷牙的,刷牙的行为普及到了寺庙,不过他们都是饭后刷牙,陆棠棣不习惯。
听了陆棠棣的话,见她双颊微粉,不施粉黛气色也尚好,便听她的话把洗漱用品端了上来。
牙刷上雕画着花鸟,陆棠棣看着新奇,蘸了点齿药刷牙,齿药便是牙膏,不过普通,也有那名贵的名“牙香”,是把沉香、檀香、麝香和冰片混在一起,磨成粉末,再加以熬好的蜂蜜拌匀,然后放在瓷坛子里密封,用完了饭便舀出来一点,放在口中,含一会儿咽下去。
宋朝人喜辣,没有辣椒,那些辣的食材比如藠头、胡椒、辣蓼饱受人们喜爱,不过,陆棠棣身子骨弱,常年吃得清淡,不碰一点辣。
昨日吃得清汤寡水,今日又是如此,陆棠棣喝了一口粥便放下了碗,她嘴中无味:“家中是否有姜辣羹,给我倒一碟子来。”
常年卧病在床,昨日又因吹了风受了寒险些一命呼呼,可是小姐醒来后活蹦乱跳,前后行径反差太大,浓云有些不敢置信,确认问道:“小姐,你说的是姜辣羹?”
东京早市的姜辣羹极为出名,是用鱼头鱼尾和姜末熬的鱼汤,鲜美又鲜辣,闻之,便叫人食欲大开,更何况常年茹素的陆棠棣。
“对,你去拿着来,这白粥实在无味。”陆棠棣拿着勺子舀起糯白色的粥,又兴致缺缺地放下勺子。
被遣去的浓云没有去厨房,而是来了夫人的房。
昨日陆棠棣好转,喜事连着今天,天也放晴了,这院子里的活计就多起来,兰舟也忙了起来。
听了浓云的述说,兰舟丢下手里的活,一路风风火火地来到玉露院,却见陆棠棣一人坐在秋千上,自己用脚蹬着地荡了起来。
思忖了片刻,兰舟不忍去打扰陆棠棣,只吩咐:“给小姐去端姜辣羹,少量。”随后回房,今天陆笈休沐,他拉着兰舟一块儿睡懒觉。
清淡的粥加了姜辣羹,陆棠棣很快用完,她起身在陆府转悠,不自觉来到了北苑。
一个家仆见着陆棠棣只身一人,很快迎了上来,关切道:“小姐,北苑冷一些,您怎么能一个人出来乱逛呢?”他还时不时看了看陆棠棣身后,怪到,“浓云也真是的,也不陪着您,万一您磕了碰了,我们可怎么向老爷夫人交代啊。”思及此,他暗地里紧张地搓起手。
这陆府上上下下还真拿陆棠棣当瓷娃娃看,她也懒得口头证明自己很好了,瞧着面前的人有些面熟,想了想,是陆白杨的贴身仆人阿山,顺嘴问道:“杨杨呢?”
背后的红日冉冉升起,因着前面一月的雨,温寒的光芒蒸得树叶罅隙间水汽氤氲朦胧。
阿山不知小姐用意,如实答道:“少爷还在睡觉,小姐,您找少爷有什么事吗?”都这么晚了,陆白杨居然还在睡觉,正欲推门的陆棠棣步子往后一移,问:“杨杨他每日何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