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成都来信了（2 / 2）

直到有奴婢上前道：“小姐，茶凉了，我给?你换一?杯吧。”如意闭塞的思路霍然就被洪流冲开了，几日前巧儿的声音响在耳畔。

“小姐，这冀州的官员花花心眼可真?多，生怕伺候不好王爷和您。我方才?去厨房里端茶，有驿馆的小厮说，给?您沏茶的水，都是?运的城中的山泉水。”

山泉水......沏茶......

冀州的病患，从南到北......毫无规律的排布......

如意的心仿佛叫什?么东西猛撞一?下。她连忙喊道：“拿纸笔来，快！再找一?匹快马，往冀州城去送！”

李世民从后?院的凉亭出?来，回头望了一?眼薄帘后?隐隐绰绰的人影，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

今日他所为?，若是?让父亲知道，一?定大发雷霆。李渊有训，不可参与潜龙投机之举。

但只有他知道，自己隐于心底的秘密。

他曾做过一?个梦。

梦中有花团锦簇，也有颠沛流离。纷杂之中，他在里面见到了如意的脸。

说像也不像，那张脸，较他认识的如意，少了几分?坚定不移的韧力。

但是?在梦里，他能清晰无比的看见她对着他笑，穿着男装，秀发高束，同他打?闹。

也曾巧笑着，蹲在地上，抄着一?根木棍在沙地上来来画画，勾勒他们未来之景。

他甚至将她生气时?，背过身去，腮帮子鼓起的弧度都记得一?清二楚。

......

但后?来梦醒了，也只是?一?场梦而已。

日光落在他脸上时?，他心头泛上了一?种无力的悲戚。

其?实也好。上天待他已经不薄了。

无缘同她在一?起，在梦里偷得了片刻虚阴，已经是?老天偏私了。

人终究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穿过长廊，眼看着就要送到大门。李世民停了思绪，刚想同巧儿道一?句留步。就见小丫头眼睛泛红，瞧他看过来，竟“扑通”的一?声跪到了地上。

......

如意写完书信，刚叫人递出?去的时?候，巧儿从外面进来，带了一?个好消息。

是?三封信。都是?宇文成都所写。

如意连忙拆开信封，连胸口都上下起伏的厉害。

原来自她从冀州出?发那天，他就每日一?封的给?自己写信，只是?今日回京，才?一?并收到。

每一?封都是?洋洋洒洒的一?篇，字迹潇洒如松竹，让人一?看上去就能想到写字人笔直的腰身。

“如意，见字如唔。今日送你出?城回来，就见到一?只白花的小母狗，带着三个短黄绒的崽子，守在驿馆门口呜咽。盘问之下，得知是?江叙家‘富贵儿’的夫人。富贵儿抛妻弃子，实在可耻。”

“如意，见字如唔。算算时?间，今日应当?走了一?半的路程了。今日冀州城里下了薄雪，听说再过一?个月，雪大时?会将门槛都埋住，幸好你不在，不然定要闹着说冷。有冀州本地人说，外地人不少都对这冰雪甚是?稀奇。我觉得不然，颜色不如意儿半分?艳丽。”

“如意，见字如唔。如若不出?差错，今日该到京城了。车上软垫再多，也不如家中床榻舒适，如意终于可以睡个安稳的好觉了。京中名医御医无数，定会对病症有所见解。如若没有，那劳烦如意帮我记下各自名字，我回去亲自砍他们的脑袋。”

......

如意一?字一?句的读着，视线细细扫过每一?行字迹，最后?落在最下角。

——郎君成都，敬上。

郎君成都...肉麻。

心中虽思忖着笑话?他，纤指却不自觉的抚上那一?行字。轻柔抚过，像是?生怕惊扰了某人的思念。

如意将信捏在手里，反反复复，颠来倒去，看了好几遍。最后?直到巧儿念叨着，反复催着，才?舍得放下信封，回屋里躺下。

巧儿看小姐明显舒展开的眉宇，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这回可愿意睡了？”

如意嘴角还挂着笑意，微微点头，随后?便阂了眼。

巧儿听着如意均匀细腻的呼吸声，上前给?人掖严实了被子，才?算闲下来。她守在榻旁，从衣襟里头也掏出?了一?封信。

和如意的不同，她的只有薄薄的一?张纸，是?陈彪写的。

巧儿将信展开，潦草的墨色字迹晕染纸上，视线扫过，只有短促的几行字。

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写字人的急切，像是?在兵荒马乱，打?仗换兵器的间隙，抽空写的信。

他说：“冀州城战事紧迫，内外交困。若我陈彪有命回来，一?定娶你。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