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2 / 2）

沈碧清发现，只这一息，那张俊脸上所有的温柔怜惜刹那间都退了个干干净净。刚刚看到的情绪，仿佛只是自己眼花。她刻意表现的弱质楚楚，含情脉脉都僵在脸上。顾盛庭回过神，再闻那香味，很快便发现了异样。原来那人用的香，与这女子所用的香十分相似，加上不知掺了什么东西，对他竟有迷神之效。

他看着那女郎瘦弱可怜的模样，不仅没有半分怜惜，胸腔里反而涌上一阵暴虐杀意，她怎么敢用这香，她怎么比得了她……

徐公公觑着太子殿下又要失控，连忙打圆场，对着一群瑟缩害怕的女郎安抚道，“咳咳，殿下关心各位姑娘，特来慰问一番，陛下还在书房等着殿下呢，殿下……”

顾盛庭默念那人的名字，回想那人的笑靥，久久才压下杀意，他冷冷瞧了沈碧清一眼，眸中刀光剑影无数，提步往外走时，瞥见闲散倚靠墙上的一女，目光有短暂的凝滞，随后是汹涌的眩晕感。

他顿了一顿，扶住额头。被扫视一眼的燕笙像被雪狼盯住，缩了缩肩膀，不由打了个冷战。

心道，这顾氏王朝，怎么净出戾气横生之人。前有摄政王殿下杀人如麻，后有继太子以眼神诛心。

徐公公观察入微，发现顾盛庭异样，忙上前搀扶，一番操作可谓行云流水，除了燕笙外，没人发现异样。

太子一行人走后，惊魂未定的管事嬷嬷很快镇定下来，面色肃然地嘱咐各位女郎，“宫中律法森严，天潢贵胄，皇子龙孙，一言一行都不可以常人估量，背后乱嚼口舌的，都要处以极刑，乱棍打死。”

她尾音咬的极重，透出森森杀意，不少女郎当即吓的跪立，颤着嗓子道，“小女知晓。”

经此一事，本来争奇斗艳，活力无限的女郎们纷纷萌生退意，接下来的评选中不时出点小差错，连沈碧清都一脸惨白，兴味索然地走流程。

燕笙摸了摸眼下小红痣，不无庆幸地想，幸亏沈碧清转移了注意力。

旁人或许没发觉，但燕笙心思敏感，加上早就注意沈碧清良久，自然发现今日太子不同寻常的接近，她脑海里隐隐有一个猜测，十之八九是因为那古怪的香粉。

满腹疑窦待解，燕笙也对接下来的评选兴致缺缺，迫不及待回去问裴云。

……

等到评选结束，众女散场回家，天已经擦黑了。晚霞如火一般烧红了半面天，燕笙心情都随着这绚丽的天色好起来，她轻声哼着小曲，跟在指引嬷嬷后面，随众人一同往宫外走。

望见皇城高大的宫门时，燕笙知道路快到尽头，她往西侧门看去，远远瞧见青石大道上停着许多等待的马车，她寻了片刻，很快发现沈家马车，雪枝和香茗掀开帘子探出头来，神情焦急地望着这边。

她笑着朝她们摆了摆手。其余女郎也被感染，三三两两朝自家婢子父母挥手。

有人忍不住笑出来，随后一个接一个的笑声汇成一团，长久的压抑氛围终于被少女们欢快的笑声冲散。

引路嬷嬷无奈地说了两句，看着霞光中一张张年轻稚嫩的面庞，情不自禁想起自己和小姐妹初入宫廷的场景。

燕笙加快脚步，第一个走出西侧门，见到亲近之人的喜悦让她有些难以自控地加快脚步，小跑向前。也是因此，她在靠近马车时，不慎被绊倒，无法转圜地扑向了离她最近的人。

那人一身黑衣，静默地靠在车辕边，刚抬起头，便被粉衣少女扑了满怀。

车上补救不及的雪枝和香茗，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