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2 / 2）
杨棉笑着朝着薛洲挥了两下：“你还怕这个？”
“不是，看着是有点恶心。”薛洲撇过脸去。
沈新竹走了过来，把杨棉手上的鸭血给拿开：“你们等着啊，我去厨房露一手。”
这句本来该带点小骄傲，可是沈新竹却说的很没底气...
虽然是涮锅，有些东西还得去洗啊切啊的。
“好。”薛洲搓了搓手，才去看桌上的食材，饿了。
沈新竹下楼后，杨棉点了支烟，死活不给薛洲：“小孩子抽什么啊？”
“师傅，我特么都十七了。”
“得了吧，不给。”
薛洲虚起了眼看着打火机想起了个事：“师傅，你上次那打火机呢？”
“派出所那支？”
“是啊。”
“还沈老师了。”
“我去，还真是我那支。”那天瞅着像，但还不熟悉人，就没开口。
杨棉眨眼回想：“原来没收的打火机是你小子的。”
“用脚趾头也知道，我们班也没人抽烟。”
“看来...你还是个拔尖生。”
薛洲挑了下眉头坐在一边，拿起根黄瓜咬了一口。
杨棉坐靠在墙边放低了声：“诶！你们老师...为什么喜欢穿中山装？”
这个问题嘛，杨棉很想知道了，难道是特殊爱好，还是复古追求者？
薛洲看着杨棉的眼神嚼了嚼黄瓜，咬着后槽牙：“我跟你说，别笑。”
“笑？”
为什么？
“中山装对沈老师，甚至他们家族都很重要。”
“快说说。”
“那是，他们家，传家宝。”
......
噢！
“噗，哈哈哈哈”杨棉的反应，薛洲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别笑太大声了，这是真的。”薛洲打了个冷颤，看着杨棉开始弯腰捶小方桌了。
这绝对是这一年内，杨棉笑的最开心的时刻。
“服！”
“你不了解。”薛洲摆弄着盘子，选了个小番茄递给杨棉，另外只手拿的往自己嘴里放，“沈老师家就这样，特别注重上一辈流传下来的文化传统，教师世家，传承精神。”
原来是这样，也难怪...
杨棉将烟放在嘴边，轻吸一口，呼出个小圆圈，看着缓缓升到天花板散去。
“古板封建思想。”
杨棉脚伸长轻蹬了下他：“小点声。”
“没事儿，刚刚来才听底下那姐们儿说啥陈芳姨今晚去医院守夜了，没其他人。”
日落时四周变得宁静而深沉。
电线呼呼响，四下街头已被朦胧黑幕笼罩，几盏路灯忽的灭了，巷子周围伸手不见五指。麻将馆送走了一批客人后，张英梅无聊的坐在吧台里打开了小电视机，里面播放着天气通知，今晚会有场六级强风，建议夜间最好不要出行，出行注意安全。
今晚看来得早点回去。不过现在听着外面呼呼响，都有些害怕。
张英梅隐隐期待着什么，跑去朝后面厨房朝里瞅着，沈老师的人影就晃来晃去的，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突然“霹雳吧啦”的传来一声响。
“哎呀！”张英梅吓得一激灵，跑近了去揭开帘子，“咋啦？沈老师。”
“没事，盆掉地上了。”沈新竹捡起来，转身拿起洗碗池里。
“啊，沈老师，我之前咋没发现，您还会做菜呢。”张英梅眼里冒着星光，看着沈新竹戴着围裙都那么有型，认真做菜的男人就是有魅力。
沈新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
还没说完，麻将馆的门口传来了声响，张英梅立即跑了出去。
呼，幸好。沈新竹松了口气，又给自己暗自打气，拿起陌生的菜刀来，对着青白水嫩的萝卜开始研究起来，翻了翻后用左手按住，右手抓着刀柄生疏而紧张的朝下划。
正认真时，背后一阵风吹来。
杨棉撩起了帘子走了进来，沈新竹停住了动作。
“需要帮忙吗？”
“嗯...你会切萝卜吗？”
杨棉看了眼菜板上的萝卜刚被切下一截，像是被啃过似的。
“当然。”杨棉脸颊热乎乎的，暖风太热了，他脱下了外套，撩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我来吧。”
他下来已经做好准备了。这么久都没个动静，绝对有问题。
杨绵利索的手法将萝卜切成完整均匀的萝卜片，沈新竹就站在旁边，清楚的看到了快准狠的切菜方式。
很舒服。杨棉年纪年轻，会的真不少，三两下装盘子里了，只不过沈新竹没发现，他时不时的瞥着自己洗菜。
“沈老师，你该不会第一次做菜吧？”
沈新竹推了推眼镜，将生蛋拿出来用蛋顶碰碗边：“看出来了？”
“嗯...可不。”杨棉盯着他手中的蛋，看了两秒走了过去，“蛋壳中间会比较碎。”
沈新竹听后，换了方法，成功打好鸡蛋。“没想到，你年纪轻会的挺多。”
“试着一个人生活，不想精通五花八门都难。”
杨棉不禁想，像沈新竹这样家里有人做饭洗衣的情况，也能理解了。而自己这句话带着些自嘲，心情极速下降，气氛好像也安静了些。
“有证儿吗？”沈新竹解下围裙，笑了笑。
杨棉愣住了下又接住：“那不是没去考吗？要是我去了，多数厨子不得失业了。”
“诶，我之前十多岁试着下过厨的，名副其实的黑暗料理，添了不少麻烦，此后他们说什么都不让我踏入厨房一步了。唉！这次他们好不容易不在，我就想着大展身手，重拾威风。”
杨棉愣了下，笑了。
有时候，他觉得，沈新竹挺有趣同时不好琢磨。表面上似乎是很闷的人，一接触又没架子，又会些趣味小幽默，看上去真的是万事都乐观主义。除了初遇，见他靠在窗边时，却感受到的一种无形的压抑气场。
两个人的厨房，搞得还是很慢。薛洲等的快睡着了，被窗间缝隙透吹进的风抚摸一下清醒了。
这时，房门终于被推开了，生菜终于上了。
锅里开始沸腾了。
浓烟滚滚，火锅内的鸡汤烧开了，夹起肉在锅里开涮，薛洲两手不闲着，什么菠菜都倒入，盐跟不要钱的撒，杨棉也倒不客气有肉先吃肉，肚子最重要。沈新竹涮了些菜品给张英梅端下去，才转身又上楼。
“爽。就是有点咸。”杨棉放下汤碗，全身都暖和舒服了。
正好这时门又开了，一阵清风拂过，沈新竹走了过来毫无征兆的弯下腰。
有冰凉的手指在嘴边划过去，就好像是，本能反应似的。杨棉一把有力的抓住了眼前的手腕，透过热雾，逐渐聚焦看清食指上粘的菜叶子，凑上去轻轻的咬下来。
这一动作只用了两秒，沈新竹在杨棉靠近他的指尖时，感受到了轻呼吸，柔软拂过每个毛孔，大脑神经停了很久似的，在最后那秒真实触觉拉回了他的脑神经。
唇碰到了拇指尖。
....
“珍惜粮食。”杨棉松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