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1 / 2）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个时候是不是在和沈赋斗气。但是，就像我的生活起居全都依赖于他一样,我所有一切有关于人事交往的方法,全都是由他教导,以至于我和他在高三那一段时间对待彼此的相处方式简直是一模一样的：我比平时更努力的专心学习,他则加班加点的工作。这样算下来,我们两个可以打上照面的时间都屈指可数，更不用说沉下心来聊天了。

每天每天，我这边一门心思的把自己投身在题海里，尚琪华却在不厌其烦的向我讲述她和纪明之间的关系变化。

“你知道吗九思,他今天特地起了很早送我上学了。”

“纪明去外省参加一个全国竞赛了,他也太厉害了吧！”

“他的比赛今天直播诶，你陪我去看吧！”

我终于把在手里打转的笔放下来，转过头来看她,一眼就望见她奕奕有神的眼睛,是谈到自己所崇拜的人的时候特有的模样。

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提醒她：“今天晚上是数学晚自习，你也要逃吗？”其实还有一句话，我不忍心说出口，也不该由我说出来。

他值得你在高三的时候逃课去看吗？

我想问尚琪华这个问题。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我看他们,就像申起斯他们看我和沈赋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是不要问出来了，因为这样直白的问句太过残忍，不适合讲给一个一心一意投身于热恋之中的人听。

那天晚上的自习课上,我旁边的座位空空如也。我拿起笔来又放下，看着卷子上最简单的一道应用题，竟然脑海中思绪全无，写了一个“解”字之后就停了下来，突兀的想起尚琪华的一腔热血，问自己，现在，沈赋在做什么呢？

他大概率是在工作，看一份又一份的文件，还要赶赴饭局，和各类地产公司的老总喝酒。还有小概率的情况，他空闲下来，随意的找一个人来打发时间。这个人是谁都没有关系，只需要让他能得到消遣就好。

就像当初我的出现，也只不过是因为他和何忍、申起斯他们打赌输了。于是一个人的命运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被改变。

我不要这样。我告诉自己，我不要自己像尚琪华一样将全部的心思交付在一个人身上，快乐与否全部由他定夺。如果他不爱我，那么我一定不要向他倾注我所有的爱意。

“沈九思。”

熟悉的声音响起，半点不容置疑的叫着我的名字。黑色签字笔在试卷上划出道长且丑陋的弧线，我抬起头，看到老李头就站在我的旁边，手指颤颤巍巍的点了点我旁边的空位，问道：“尚琪华去哪里了？”

遭了，今天老李头一时兴起查课来了。我在心中暗道不妙，脸上波澜不惊道：“她去卫生间了。”

老李头眯起眼睛看我，问：“是吗？”又说，“那她怎么一节课了，还没回来？是掉进里面了吗？”

班级里响起一阵哄笑。大家都没有抬头，但显然也都没有在写数学试卷。

“可能吧，我回头得去那里看看了。”我耳朵滚烫，睁眼说着瞎话，本以为老李头会不依不饶的继续盘问，谁知他却背过了身，对我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孙皓悄悄的转过身，给我递过来一个同情的眼神。我朝他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跟在慢吞吞走路的老李头后面，晃悠着出了教室。

走廊狭长，为了节省电费，连灯都没有开。只有教室里的灯光从窗户那里隐隐约约的漏到外面，零星几点，显得格外凄凉。

老李头佝偻着身子，衣着单薄，声音却还中气十足，一手扶在扶手上，转过身来和我说话：“尚琪华最近的成绩退步的很快啊，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尴尬的把视线转移到一点，抿着嘴不说话。

“你的成绩倒是很稳定，尤其是数学。”老李头大概也没想从我这里问出些什么来，很快的开始关心起我的成绩来。

我含糊的应了一声，他就继续说道：“马上要高考了，你有想好要考什么学校吗？”

没等我回答，他就又说：“白城大学的数学系很不错的，在全国能排上前三。”

我知道老李头就是白城大学数学系毕业的，硕士毕业之后就来了我们这所高中任教，一呆就是几十年，到现在都没有结过婚。

“我好像……”我有些犹疑，“不是很想报考数学系。”

“那你有心仪的专业了吗？”

“计算机。”我鼓起勇气说出来，“我很喜欢编程，想学它。”

“这个专业很好啊。”老李头眼神温暖的看着我，坚定的对我说道，“你一定可以学好它的。”

我听到他的话，原先心中悬挂着的大石就立马放下来了，充满感激的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