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2 / 2）

她一定能得到她想要的。我看到两个人之间这样反常的动作，下意识的想。

站在大厅里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禾风的婚礼居然是我这些年来参加过的第一场婚礼，葬礼倒去的不少。不论耳闻还是目睹，这些与我有些关系的婚礼都如同葬礼一样悲戚。而参与婚礼的宾客和前来葬礼的，倒都出乎意料的相同，悲伤或喜悦的感情，都是装出来的。人人都在脸上扣着一张面具，笑或哭到神情麻木。

台上的新郎新娘交换戒指，伴郎伴娘分站在两侧，看着相互依偎着的老夫少妻，脸上颇有默契的一并浮现出讥讽的笑容。

我坐在一堆不认识的陌生人群里，终于难以心安，自顾自的站起身，沿一边的墙角走出酒店。在走出去的那一刻，只觉得身心都自由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室外的雾霾，竟然还觉得健康一点。

这是一场无意义的婚礼。回学校的时候，我想。但我在收到请柬之后居然还是乐呵呵的跑过去了，听一个新娘子鬼扯一通她想还是不想结婚的废话，然后再灰溜溜的离开。

校门口的停车场零零散散的停了几辆车。停在最外边的依旧是一辆黑色奔驰，车身被剐蹭了几道轻轻的刮痕。我和那辆车离了一个校门的距离，隔得远远的，伸长脖子去看它，心里全是好奇，想，又是那辆车，也不知道它天天停在校门口是为了什么。

车窗轻轻的降下来。车的主人紧皱眉头，显然没有心思往窗外瞧。他紧挨着车窗，一手护住另一只手里的烟，点燃它，然后深深吸了一口。

我情不自禁的停住自己的脚步，站在原地，几乎没有办法再作出其他的反应。

车里坐着的那个人在烟熏雾缭之中怔愣了片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我们两个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的撞上。

我下意识的捂住嘴，他在我视线所及之处里的那张脸渐渐的模糊起来。但这无关紧要，那张脸的轮廓和一切细节都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海里，无需更多的描摹。

是沈赋。

他慢慢的把手里的烟放下，看着我。我们两个人隔着条说宽不宽、说窄不窄的道路，中间人群来来往往，车辆开开停停，但我只会站在这里。

沈赋回过头，手慢慢的扶在方向盘上。片刻过后，车辆开动，倒退出道路，然后一路开至红绿灯下，它刚刚巧的变绿，那辆奔驰就头也不回的开了出去，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还真是无情。我站在原地，嘴角勾了勾。旁边有同学走过去，眼神诧异的看着我。我站在原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快到六点了，马上就是和周博衍在昨晚约定好的时间了。

周博衍和我一样，一向喜欢比约定时间早二十分钟到达。这一次也是一样。五点四十分。他走出校门，看到我站在那里，笑着打趣我：“你现在是不是要五点二十来了。”

“你还真是了解我。”我说。

他朝我挑了挑眉毛，搂住我的肩膀。

“有答案了吗？”他问。

我扫他一眼，轻快的说：“想好了。”

“啊，”他感叹一声，“所以你给我的判决是什么？无期还是凌迟？”

“你可以往好的地方想一下。”

周博衍咋了咋嘴巴，说：“看来今天的婚礼挺美满的呀。”

“对。”

实际上一点都不对。但有些事情虽然不能永远的消失不见，却可以被一层又一层的东西堆积上去，直到被彻底埋没，然后真的再也看不见了。

我看向周博衍：“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通了。”

那辆奔驰从我的眼前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终于消失在街的尽头。很奇怪的，它的出现带给我的却完全只有生理上的变化。好像我见到他，唯一的反应只剩下止不住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心里却毫无波澜。

周博衍看着我，说：“对吧，我以前也是这样的，时间久了就想通了。”

“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聊过前任这个话题。”

“聊不聊我都猜的出来。感情不深的前任无需在意，感情很深的感情也大都一个样，有什么需要问的。”

“说的也是。”

……

我和他并肩走向对面的商场，阳光斜斜的照射着，把影子拖的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