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第 135 章(1 / 2)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宁王与傅慎时翁婿关系十分和谐,虽然这在红豆意料之外,但她巴不得这种美好的“意料之外”,越多越好!
初二回门的这日,夫妻两人在宁王这边用过了午膳才回家去。
第三日,傅慎时趁着空闲,约了几个好友,带着红豆出去玩耍。其实他也没有几个好友,近些年还算得上有往来的,唯有薛长光和汪先生等人而已。
一行人本约好了去城外玩一天,次日再回来,薛长光因家里有事耽搁,便失了约,傅慎时带着红豆直接去见了汪先生。
汪先生早料到傅慎时要来,提前三天就给王文王武兄弟送了信,请他们这日过来一聚。
夫妻俩人婚后的第三天,五年前结实的一帮人,时隔四年,再次聚在了一块儿。
因都是自己人,也不见外,爷们人都聚在汪先生家的厅里,红豆和其他几个夫人一起坐在次间里吃酒。
红豆虽然没听厅里爷们儿说了些什么,但也从汪夫人和王夫人口中得知了一些傅慎时从云南回来之后的事,当时和王武分别开的另一拨武官里的兄弟们顺利回来了,路上丢了性命的兄弟,王文也妥当安置了,还有一家子的孤儿寡母,他给接到家里去照顾。
王文和傅慎时今年同科,虽未中进士,但善财司的事,他管理的很好,眼见又要升官,过些日子准备请大家去他家里喝喜酒。
吃过饭,傅慎时带着红豆去庄子上骑马。
红豆想骑马,但是想着傅慎时喝过酒,骑马颠簸,未免难受,就说只骑着马四处转悠转悠就好。
傅慎时依她,与她同乘,到周围去一看庄家和菜地。
两人还没走出去多远,王文两条腿追了上来,拱手笑着同傅慎时道:“恭喜大人。”
傅慎时不解,问他:“何喜之有?”
王文喝多了酒,面颊通红,道:“《永成大典》就要修成,郎君肯定也要升迁,岂不是可喜?”
傅慎时道:“这还早着,至少还有一月多的功夫。”
王文捋着胡子道:“凡事要未雨绸缪,一个月的功夫,眨眼就到了,大人可要早早做准备。”
红豆打趣道:“怎么王先生喝醉酒,说话都不利索了,您从前可不是这样拖泥带水的。”
傅慎时右手勒着缰绳,半抱着红豆,面无表情,算是默认了红豆的话。
王文尴尬笑笑,道:“郡主恕罪,小人酒后糊涂。《永成大典》修成,功在千秋,皇上肯定要重赏编撰,大人虽然有经世之才,可也逃不过官场上资历这一套,眼下二殿下得天子信任,大人要早早谋之才是!”
傅慎时唇边勾了个淡笑,道:“多谢王大人提醒,我记下了。”
王文向两位作揖告辞。
红豆看着王文脚步虚浮的背影,学着他的语气,同傅慎时笑着道:“傅大人,劳您大驾,挪它个三五十步,省得又被人追了上来。”
傅慎时笑了笑,夹着马肚子,带着她往田间慢步。
四下无人,红豆轻叹道:“王先生这才当官几年,官腔都打咱们身上来了……”
傅慎时道:“也足有四年了,够了。”
王先生原本就不是傅慎时的仆人,只是在傅六手下做事。傅慎时远去云南,春园的事一直是汪先生打理,王先生这几年没替他做事,在二皇子身边待了那么久,自然容易偏了心思。
幸好赌坊的事收尾收地干净,没落下什么把柄。
红豆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两人成了婚,将来要面对的可不是柴米油盐那么简单的。
傅慎时忖量片刻,抱着红豆,在她头顶问道:“你想我怎么办?”
红豆“嗯”了半天,往他身上一靠,道:“我想你随心。”
人生就这么几十年,他们本身就在荣华富贵的漩涡里,逃是逃不掉了,何况傅慎时身有抱负,当初他去治腿,不仅仅是为了能娶她,亦是为了能施展抱负。
红豆不畏难,她更喜欢迎难而上。
傅慎时与她解释道:“二皇子今年都已经近三十,皇上年纪也不小了,四年前二皇子接管了发财坊,立了善财司,皇上对他愈发重视,现在已经到了将他看做左膀右臂的地步。六皇子是皇上最小的儿子,与二皇子一母同胞。人老了,对儿女亲情就会更重视,就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理智。”
“那岂不是稳稳地要传位给二皇子了?”
“大抵是的,毕竟二皇子也算是众望所归。”
“十拿九稳的事,白捡便宜啊。”
傅慎时又道:“非也,我也不想捡便宜。捡便宜是要付出代价的。”
“怎么说?”
傅慎时与红豆道了个明白。
从前傅慎时与二皇子相交,有来有往,但傅六并未依附于他。事事都是傅六先帮了他,他再还傅六人情,事到如今,傅六没有一件事欠二皇子的。
若现在傅慎时主动去求了二皇子,便矮了一截,未免有归府之意,在二皇子继位之前,傅六就要听命于他。
然,傅慎时在翰林院的这么些日子,便瞧出了其中的暗流涌动,清高的翰林官们,有些是真正的文官清流,有些早已有了靠山,只等着稳步上升,将来入主内阁。
傅慎时去时,便有不少人拉拢他。
傅慎时倒不是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他也尝试过与官员结交,大概是文人相轻,各有各自推崇之学派,言语之间,难免有些较劲的意思。这倒无妨,但流派相争多半影响人的心性与心向,朝廷里的官员根据出身、派别等,早早划分得十分细致,抱团排外。
可以预见的是,将来入仕久了,多半要成王先生之流,若是为了“治国平天下”,倒还值得如此委屈,若为了争名夺利,以傅慎时现在的眼光来看,太不划算。
红豆听完有些心惊,“不忘初心”,简简单单四个字,有些人活着活着就活糊涂了,身在泥沼还能不染尘埃,几乎不可能。虽说傅慎时以现在的眼光去看待官场之事,在某些久经官场的人眼里,会显得“幼稚”,但初心可贵,她还是更喜欢这种“幼稚”,她永远没有办法接受,因为一己私利,或者是自以为是的人间大义,去伤害别人的性命。
有些事做和没做,就是两个性质。
红豆抓着傅慎时的手,肃然道:“可还我曾经与你说过,官场之事,只是一时,了不得三五十载。能传世的,要么是富有精气神的著作,譬如四书五经,要么是就是你本身的气节,譬如名将忠臣。若你要谋一时之事,你未行差踏错之前,我只有劝谏你的资格,没理由说阻拦了你施展抱负。但我只有一句话嘱咐你,洁身自好,不忘初心。”
傅慎时另一只手握上她的手,道:“好。容我再想想。”
他已经身在官场,家族与岳丈家的颜面、天子重视等等,让他没办法轻易脱身,何况他读书十几载,亦有抱负。
夫妻二人在田间慢步了小半个时辰,看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夜里在善庄歇息过了,次日才回京城。
王先生昨日就走了,未与他们同行。
没多久,傅慎时的婚假就到期了,他去了翰林院修典。红豆一个在家着实无聊,秦氏也不敢给她立规矩,她成日就是吃吃喝喝,和妯娌见面说说闲话,管一管自己院子里的事,一天能睡五六个时辰。
红豆过了一段时间猪一样的日子,随后她就发现自己变成“猪”了——一照镜子,脸蛋都圆了。
红豆个子不矮,胖倒没什么,不过圆润两分而已,她只是意识到,若一直这样下去,肉眼可见她会胖成什么样子。
安逸的生活之下,带给红豆的是焦虑。
傅慎时休沐的这一天,正好宁王也从营地里回来了。
红豆得了信,休沐这天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清早就起来换好衣裳,拉着傅慎时一起去十王府。
这是红豆回门之后第一次回娘家,她莫名高兴得很。傅慎时在马车里随口问她:“平日里又不是不让你出门,你若想去看你父亲,大可看去,怎么偏今日这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