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手刃仇人(1 / 2)
长安和萧逸来到柳府时,柳来旺正带着管家下人们候在宅前,诚惶诚恐拘谨恭顺,半点瞧不出平日的跋扈。
不自觉的放缓脚步,二人对视一眼,萧逸警惕的按向腰间,摸了个空,才想起宝剑早被搜走,还没来得及取回。
“哎哟,贵客贵客!”隔老远的瞧见他们,柳来旺立时扯起笑脸小跑过来:“听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讲,您们怜悯小女,欲要给她婚配,我便猜着贵人们得亲自走一趟——果然!”
长安闻此似笑非笑:“你倒是神机妙算。”
这话听着不太对,柳来旺心里一跳,小心觑她一眼:“今早喜鹊……”
“行了。”萧逸厌恶的蹙眉打断:“进去说事,休再多言。”
看出他们没打算原谅自己,柳来旺垂头丧气,怏怏的应了声,瘪着嘴巴,再不敢恭维。
前呼后拥被迎进花厅,挥退侍女后,萧逸开门见山:“该还什么赶紧全拿来,少在这儿自欺欺人!”
“马车早收拾好,停在后院,本来打算送去张家的。”耷拉着面孔小声回禀,柳来旺差点没直接跪下:“小人先前有眼不识泰山,错把……”
“这些咱们容后再议。”笑吟吟的截断他,长安冲萧逸打个眼色,示意他办完正事再算账:“今夜你要嫁闺女,有些事情得提早准备,我们是来帮你的。”
“哦……啊?”
——
冥婚不是没人办过,两家牌位一对,起棺合葬便算完事,却从没柳、张两家如此讲究。
未时三刻,六抬聘礼从张家出发,由新郎张涛和县上闻名的媒人王婆打头,绕城一周后,徐徐搬进了柳家大门。
威虎县上普通人家娶妻多下四抬聘礼,富裕些的才能凑出六抬。张家可是出了名的贫困,不少闲汉好奇的聚在柳府正门口踮脚张望,就见大开的箱笼里,一半是真金白银绫罗绸缎,一半是各种样式的四季寿衣,另有些纸糊的三牲鱼鹅,白花花的立在阳光下,让人一时辨不清这到底是喜事还是丧事。
花厅里,柳来旺和久不现人前的正牌夫人傅氏高坐上首,似模似样与张涛王婆客套了一番。除傅氏外,两方三人全无喜色,奈何却得做足全套,一起吃了顿团圆饭才散。
日头将尽时,柳府家丁广发喜帖,邀请县上众人夜半来观礼。原本应当实行宵禁,但威虎县不比京都严格,知县和守备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皇子、世子、钦差等大人物们在前顶着,这事便心照不宣的敲定下来。
头次遇见这种稀罕事,大家既好奇又惧怕,想去却都不太敢。纠结之后,念着人多势众,即使真发生意外也能有个照应,大半年轻爱玩的便全拿定主意,要去瞧这热闹。
布置喜房、安排宾客、预备酒水、张罗菜肴,时间就在这通忙乱里匆匆流过。
很快,月上中天。
许是天公作美,今夜恰恰是满月。皎洁的玉盘高悬天际,遍地银辉,映得一切纤毫毕现。
子时三刻,安宁幽静的街道上忽然锣鼓大作,一列穿着喜服的迎亲队伍从张家出发,抬着顶扎眼的白纸轿,吹吹打打向柳家而来。
虽为喜事,但这些人却板着脸,媒婆战战兢兢,轿夫面色惨白,便连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张涛也有些惊惶,不如往日神采飞扬。
死寂无人的小街上,他们这队人简直怪异得发瘆。
惴惴的骑着黎平出借的骏马,张涛只觉自己胸口跳得厉害。努力克制着恐惧紧张,他生出些淡淡的懊悔。
白日里主动应下此事乃为补偿和义气,哪晓得过程居然这么曲折,也太惊悚了些。
真没瞅出来,那陆姑娘面对活人洒脱不羁,对着死人却守礼客气。
县城不
大,他们刻意加快脚程,半炷香便到了挂有红绸的柳家。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下,被迫上工的家丁婢女全哭丧着脸,语速都比常时快,一个个只盼着赶紧回去,生怕待久了瞧到不该见的东西,沾上晦气霉运。
这亲接得出奇顺利,张涛刚见过柳来旺和傅氏,柳燕儿的牌位便让柳平生哆哆嗦嗦的抱了出来。
临时赶工制作的深色牌位中间绑着朵大红花,瞧着不伦不类,半点喜意也无。
张涛盯着它望了几眼,充斥周身的惊惧紧张突然就淡了些。一个牌位而已,何必如临大敌?即便真有冤魂徘徊,柳大姑娘瞧见自己出嫁,夙愿得偿,定也十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