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过年(1 / 2)
楚楚回房思索今后的生活,觉得就是一团糟。
失踪的父亲,蛮横得有些愚昧的继母,软弱的弟媳妇,不争气的弟弟,种种一切,让楚楚觉得万分沮丧。
楚楚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
思来想去,楚楚终于理清了思绪,眼下最最关键事情就是筹银子,马老板的债务,许老爹的赎金,虽然许老爹眼下不知踪迹,可是既然不见尸身,就可能还活着,若有一日得了消息,就需要银子了。
可是,一女子要挣钱谈何容易?
眼下是男权社会,女子抛头露面总会惹来非议,可是许家目前的状况,自己不出面打理是不可能了。
许家目前唯一的进项就是手里的一千五百亩土地,即便年年丰收,一亩地最多能收三旦细粮,即便死克死攒,不吃不喝,三年后也不够偿还马老板的债务。
看来要还清债务,攒足许老爹的赎金,非得另辟蹊径不可。只可惜,自己不通药理,不然就可以开药铺挣些银子贴补了。
做生意光靠自己是不行的,家中之人,继母,弟弟,弟媳妇,楚楚一个个数过去,竟然没有一个可以依靠,楚楚万般无奈,只好请了忠伯奶娘来共同商议。
楚楚心情黯然,许家眼下只有靠衷心耿耿之老仆了。
忠伯提起,许家乡下有一座粮仓,许家惯例,新收的粮食入仓,替换陈年米谷出卖,年年如此,以防荒年之时接济许家佃户,老爷常说有饭大家一起吃。
楚楚听的眼睛一亮,“忠伯知不知道,仓库还有多少存粮?”
“去年五百亩收了约莫二千石,前年四千石,老爷折中买了三千石给粮商,应该还剩下三千石粮食。”
“一石粮食卖给粮商可的多少银子?”
“我们往年都是一两银子四石谷。”
楚楚一拍桌子,“好,忠伯你去打听一下,开年了我们就开米店,自己卖米,这样四石谷差不多可以多赚半两银子。光这一项我们就可以增收差不多三百两,除开租金,人工,这二千五百石,我们可得银子一千俩,以后每年粮食我们都可以自己买,一亩就是一两半银子,除开留下的储备,每年光是米谷我们可以进项两千两银子。这样子至少三年后,我们不会失去土地。另外,我们卖完了自己米谷,还可以去收别人的来卖,先做一年看看,应该是不错的生意。”
“大小姐,可是老爷说过了,这些粮食除非万不得已,不得擅动。”
楚楚吐口长气,目视忠伯,“忠伯,我们许家眼前已经到了‘万不得已’了,三年时间,我们必须还清六千两银子的债务,否则,千亩良田就得归于他人。除了还债,我们还要筹集银子等待绑匪上门,以救爹爹性命,这可是无底洞。忠伯您说,让我如何办?您如果有门路筹集银子,我落的清闲。”
忠伯是那种有些古板的老人,他认定老爷所说有理,就会一门心思追随,这也是任凭黄氏万般挑唆,许老板都不辞退忠伯的原因。
此刻他是万般作难,听了小姐的就违抗了老爷,可是,他也知道,眼下许家的却已经走到悬崖,再滑一脚便是万劫不复。
奶娘见楚楚眉头越皱越紧,自己老伴还不松口,一下就火星了,“你怎么这般不开化?小姐是为了振兴许家,你这般拦着什么意思?当初黄氏一家老小败家之时,你做什么不拦着?你那是拦着些,许家何止今日的局面。你最好跟小姐齐心合力,否则,别怪我老婆子翻脸无情。”
对于李妈妈指责,让忠伯哭笑不得,“我是管家,不是家长,如何能管少爷?”
李妈嘴快如刀,“少爷败家你不敢拦,小姐做正事你倒敢拦,你是什么意思?瞧不起小姐你就走,你追随你哪个吃喝嫖赌的少爷吧,去吧去吧,我也不跟你过了,你不帮小姐,我帮,小姐,你别担心,奶娘这就出去打听消息,租赁铺面,开年我们就把铺子立起来。”
奶娘边说边推忠伯出门,“去吧去吧,去找你的流氓少爷吧!”
忠伯被老婆推搡,当着楚楚红了老脸,他虽然一辈子妻管严,可那都是私下。此刻撅着屁股死死抱住椅子靠背,“你个婆娘尊重些。”
奶娘竟然一把拧住忠伯耳朵,“好好好,我尊重你。”奶娘一路说一路拧。
忠伯抱头乱串,“住手,住手,死老婆仔,我没说不帮啊。”
楚楚见奶娘夫妻打闹,心情倒好了些,见忠伯狼狈至极,连忙笑盈盈拦住奶娘。
“今日我做主了,三千石提出两千五百石,留下五百石济饥荒,等我们度过眼前的危机,再恢复存粮。忠伯你去张罗铺子的事情,我们开春就开张,爹爹回来怪罪,有我一力承担。”
忠伯其实也不是怕许老爷怪罪自己,他只是一向中心老爷吩咐习惯了。此刻也想通了,现在小姐当家,自己听从就是,“老奴这就去办。”
铺子的事宜交给忠伯,楚楚与奶娘带着大山媳妇几个准备过年事宜。
腊月二十七了,银凤求见楚楚,见面深深一福,“大姐姐好,照理银凤没脸再求大姐姐了,奴家想回娘家去给爹娘辞年,可是如今市面不太平,心里着实害怕,银凤想请家里仆从伴我回趟娘家,免得我爹娘担忧。”
照理,银凤夫妻应该相携回府辞年送年仪,可是许福成天不着家,也不知道猫到哪里快活去了。
虽然分家,银凤现在住在家里,楚楚不能不管,幸好楚楚已经给姜家准备了年仪,雇了车马,派了小山亲自护送银凤回去。刚巧许家粮仓也在银凤娘家姜家塆里,忠伯要去接洽调拨粮食,正好跟银凤一路做伴。
隔天,只回来忠伯与小山两个回转,姜家亲翁不见女婿露面,又得知女儿怀孕,便留下了,说是过完年再送回来。
对于姜家的作为,楚楚能够理解,谁家不希望自己女儿过的好过得舒心,那个当岳父的不希望女婿多自己孝顺,可他们偏偏摊上许福这样的不成器的女婿,搁谁谁生气。
黄氏却不以为然,他觉得银凤滞留娘家不归,是不守妇道。闻听此话,当即吵闹不休,非要楚楚立时去接回银凤。
黄氏不知反省自家那里做的不对,一味怪罪银凤,责备姜家不懂礼数,嚷嚷着要找许福去接银凤回来。
楚楚实在忍不住,提醒黄氏一句,“银凤身怀有孕,她回娘家休养一段有利于养胎,姜家疼女儿留女儿过年并不过分。许福若去吵闹,继母您自己想一想,孩子保得住吗?”黄氏见提说孙子,方恹恹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