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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走我酒壶好不好。”雪雁声音软糯,因着醉酒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撒娇,“我最怕疼了,听闻喝了酒就不疼了。”
司马景一顿:“怕疼?”
雪雁嘴一瘪,眼里翻出泪花来:“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我也不是故意撞破你们的,我……我谁也没说。便是要杀,也杀我一个罢。”
她看着司马景,兀自团了个球模样来,抱紧了自己的双腿。将那早已空了的酒壶,宝贝似的藏在怀里。仿佛这样,便不会有人发现,不会被抢走了。
雪雁眼巴巴的望着司马景,几句话翻来覆去:“我什么也不知道,别人更是都不知道。你要弄,就杀我一个吧。”
她说得大义凛然,眼里的泪花却越盈越多,落了两行下来。滴落在司马景手上,那一瞬间,竟让他握剑的手都有些无力,仿若平日里削铁如泥的匕首,此刻重于千斤。
雪雁哭着哭着,只觉得悲从中来,不能自已:“我实在太倒霉了。上辈子就没活个明白,这辈子就迷了个路就要死了。太倒霉了,太倒霉了。”
她说得糊里糊涂,听得司马景也满头雾水。只是一双手进退不得,放不下刀,却又狠不下心。
正犹豫间,房梁上却突然有了声响。
“王爷,来得倒快。”司马景说道,只是并未回头,双眼还落在雪雁身上。
北静王眼光如刀,见司马景手中匕首,浑身更是僵硬得很。背着的手紧握成拳,声音却还强作镇定:“她不过是个小丫头,你深夜来灭口,也不觉得失了身份。”
司马景笑了笑,将还沉浸在悲伤里的雪雁放好,让她舒舒服服依靠在柱子上。方才转了头,站起身来,冲着北静王冷笑一声。
“听闻,北静王近日钟情于一位丫鬟。当时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消息非虚啊。”
北静王被点破了心思,也没说什么。只是一双眼还紧盯着司马景手中的匕首:“司马家族这一辈,看来是选了废太子。”
司马景不知可否,将匕首举起,细细端详:“不错。帮个废了的太子夺权,才更有意思不是。”
北静王顿了下,拱手道:“荣国公府两不相帮,御史林如海更是当今的近臣。你动雪雁,没个道理。”
两人都是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若是放在外面,怕不知要迷倒多少无辜少女,动了春心。只不过,此时夜浓,两人立于堂下。却是因了立场不同,对峙良久。
气氛,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我,还不想死。”雪雁声音极弱,似是呢喃。两人耳力却都极好,自然听得清楚。
司马景身子一僵,还未说话。便见北静王极为谦逊的一个躬身:“雪雁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不会出面说任何事。再者说,你既然投了二皇子门下,那满朝文武知晓也不过几日的功夫。为了这几天,搭上一个无辜之人性命。不像是司马家的风格。”
司马景匕首一收,眼神里露了几分欣赏来:“雪雁是如何的姑娘,我自然知晓。不过北静王既然如此情根深种,今日便罢了。”
他上前两步,拍了拍北静王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水溶啊,你这人倒是比那世子行事要豁达些。”
南安王世子投入四皇子门下,是绝密。
北静王瞳孔微震,霎时间转了头看向司马景。后者却是一笑,又远远看了看雪雁。方才轻功一跃,扬长而去。
小姑娘靠在自己怀中的触觉仍旧未散去,便是飞檐走壁间,司马景都有些忍不住的攥紧了手心。仿佛这般,那股温暖就能停留得更久一些似的。纵使,这般举动便是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就和他想不清楚,为什么对上了雪雁,平日里那股子杀伐果断便消失了干净。匕首已然扬起,心中,却还只是犹豫。
这,也太不像他了。
这边,北静王遥望司马景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司马家的人,这一辈果真不好应对。
他上前两步,极为小心的将雪雁抱起。双手握了拳,绅士非常,没有碰触她身上。只是低头看着她的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柔情。
雪雁昏昏沉沉间,被人移了位置。一双眼迷离得很,若有若无的落在北静王脸上。
半晌,方才傻笑了一声道:“我今天没死,真好。”
北静王闻言一笑:傻丫头,我在。怎么会让旁人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