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2 / 2)
“我订了间大的套房,先住酒店吧,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
“嗯。”钟宛动了动,换了个姿势靠着。
窗外雨还在下,她就静静看着雨水顺着车窗往下滑。
有些雨珠留在上边,像露水。
“你都这么快知道了,那些人也都知道了吧?”
她说的是南城那边,学校、朋友,包括一切认识的人。
“这事被媒体捅了出去,你也知道你以前成绩好,还参加各种活动,就是学霸级人物,做这种事被很多媒体当舆论引,什么高材生犯罪,很多人都知道了,在说这件事。”
钟宛闭眼。
果然,她就知道。
那些人不会在乎事情真相的,现在她出事,别人都会嘲笑都会落井下石,到时候事情就算澄清了,她的身上也会挂着这么个标签。
父母是什么货色,孩子就是什么货色。
她一直以来努力上进,就是想摆脱这些,而今算是直接跌回去了。
“没事的,没做就是没做,到时候查清楚就好了,附近都有监控,你没有动机和时间,其实有些事警方都知道,都是经手过那么多案件的人了。”
“况且是那个孩子给你那把刀,上面谁的指纹更多,警方心里有数,只不过需要时间查罢了。”
闻言,钟宛顿了下,微微睁眼。
最后只是道:“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秦晟把手里的面包和饮料递过去,钟宛没接,他放回了别处。
回到酒店包间,秦晟去安排各种事宜,他帮她把所有私人物品都拿了过来,接着给套间四处二次消毒,想让她好好睡一觉。
钟宛坐在床边看着他进进出出忙碌,忽的喊他:“秦晟。”
他停住动作,看过来:“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冷,空调冷气关了吧。”
秦晟看了眼,拿遥控关上,接着走过来,拿过一件外套披她身上。
“钟宛,别难过了。”
“我就在这,我会陪你度过一切的难关。”
他离她很近。
明明他们以前也会离得这样近,完全没有任何间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钟宛就是忽然觉得和他距离很远。
她抬眼看他:“是吗。”
“是。”秦晟说:“以后我就一直陪着你,只要你一句话,什么我都去做。”
钟宛笑笑,垂下眼帘:“好啊,那真好。”
秦晟揉揉她的头发,说:“好好睡一觉吧,睡一觉起来,什么事都没了。”
钟宛确实很累,很想睡,可是心里装着事,睡不着。
来来回回地想今天发生过的事。
她在床上躺了许久,侧身望着落地窗。
却隐约听到外边传来说话声。
钟宛起身,下床。
走到玄关处,听到声音是在外面走廊,秦晟在和人打电话。
她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声音也就清晰了很多。
“那个孩子怎么出事了?差一点就出事了,这就是你搞的事?人要是真有什么,钟宛会有什么后果你难道不清楚吗,张元恺,你他妈故意的吧,跟我玩呢。”
“是,事情是我提出来的,但我说过我不想闹大,目的到了就行,我从没说过要那个孩子出什么事,你非要这样搞事情,到时候毁了,逃不脱干系的人也是你。”
钟宛一字一句听着,之后回了房间。
她花了很久来消化这件事,反复翻涌,紧接着是劝自己,骗自己。
可是这事骗不了。
她就坐在床边,直到秦晟推门进来看到她。
他没想过她会醒,走进来问:“怎么醒了,睡不好吗。”
钟宛说:“就没睡过。”
秦晟问:“那是饿了吗,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去给你买点夜宵回来吧,吃点东西垫肚子。”
他转身要走,却听她说:“我都听到了。”
他停住。
“你打电话,我听见了。”
秦晟面上渐渐什么表情也没了。
过许久,沉默,无声。
房间里就开了一盏夜灯,不算敞亮,昏黄的亮光勉强照亮着偌大的房间,衬得秦晟的背影也沉了许多。
钟宛便这样看着对方:“你敢转过来看我吗,直视我,看着我的眼睛。”
秦晟听她的,转过身去。
钟宛问他:“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他浮起一些笑来:“既然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我想过有可能会被你知道,但或许是很久以后,没想过会这么快,事情才刚出就被你知道了。”
钟宛站起身,直直地盯着他那双眼。
秦晟的眼很好看,很亮,像夜星。
有时候他大笑着,故意去逗她,那时候的他最引人眼球,因为他很真,很洒脱。
可是现在他眼里有这样的光,只叫钟宛觉得嘲讽。
“你记不记得我问过你,我问你会不会骗我,当时你是怎么说的,你秦晟说,你这辈子骗谁都不可能骗我。”
“可是你又是怎么做的。”
秦晟说:“我只后悔,打电话没有走远点。”
钟宛冷笑。
她觉得秦晟变了。
他真的不是以前那个秦晟了。
直到现在他还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做错。
“你知道吗,其实在车上我就开始想了,你以为你说的话天衣无缝,可是漏了一点,他们不会对外公开一件案子的细节,你是赶过来的,又怎么知道关于那把刀的细节。”
秦晟弯唇。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钟宛心理素质很好,这一点是跟秦忱久了成的习惯,当时那种情况下都能临危不乱,又有什么是她记不住的。
不然也不可能挨过审讯。
他说的话,哪里是错的她当然能察觉。
“你到底瞒了我多少。”
秦晟轻笑:“姐姐果然厉害,果然是适合做这一行的人,思路清晰逼问一个人的时候都这么有魅力,我一直以来最喜欢的也是你这一点。”
他这样说话,只让钟宛觉得失望。
“你知道吗,我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你,因为我一直以来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为什么要那样做?你知不知道那个孩子差点出事,再怎么样其他人是无辜的,你就这样设计着一切,弄一个人过来陷害我,把我往死里整?”
钟宛摇头:“你不是以前那个秦晟了,你变得我不认识了。”
他问:“那以前那个秦晟是怎么样?单纯的,只会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可是我一直就不是这样啊,那个我就是假的,我会装,我特别会装,我只有装才能跟你走得近,你不懂吗?”
秦晟终于愿意直面她,那双眼牢牢锁在她身上,泛着红,泛着泪。
他抬手,指着一个方向:“就像我哥,我特别崇拜我哥,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你,可是我不行,我只配当那个不起眼的,只能在旁边看着,永远都没有机会。”
“为什么我哥可以,我就不可以,你告诉我好不好,嗯?你告诉我。”秦晟捏住她肩膀,问她。
钟宛扯了扯唇:“秦晟,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可以是你很好的姐姐,就这样一辈子。”
“姐姐。”他自嘲地重复这两个字。
肆意地嘲笑出声,盯着她,大笑。
笑着笑着,眼泪就涌了出来。
“我最恨的就是这两个字。”
“这些年,什么的好我都给你,我哥可以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我愿意陪你,和你做一切事情,我也知道你喜欢吃甜,我一样能给你糖果,每次你回秦宅我都很高兴,我去以前超市里买你最爱吃的,可是后来再递给你你就不会要了,我就慢慢知道,是因为你不需要我了。”
“所以,所以我只能够让你跌下去,等你失去了所有,你就会记起我了,你就会需要我。”
“秦晟,你无药可救。”
钟宛说:“可是你策划这些有什么用,搞死我?费尽心机想让我身上有这样的污点,不想我以后好过?可以,其实你和我说就行了,不用你推波助澜地做,又费心思还累。”
秦晟看着她去拿自己的包,问:“你想做什么。”
钟宛也不说话,拿出包,把里面能找到的证件,只要是她学业成就上的证件、证书。
全部,一张张撕掉。
有的就连外面那层红皮都给使狠劲撕掉。
秦晟立马去拦,去拉她的手:“钟宛你是不是疯了,你停手!”
哪拦得住呢,钟宛是豁出去了一切。
她被秦晟给拉开,可她放在包里的东西,被她毁了个七八。
秦晟看着一张张纸张飘到地上。
疯了一样跪到地上,捏起那些,拼命地想拼凑起来。
“你是不是蠢,你傻了,你为了这些花了多少年!”
钟宛面无表情地说:“我自动放弃一切,以后,我不会去做律师,也没有能力去做了,如你所愿。让那个孩子接受好的治疗吧,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就当是我给我自己的报应。”
秦晟颤抖着手去拼,怎么都找不到源点。
已经还原不了了。
就像一张白纸,被揉碎,就不可能像最初一样。
她说的报应又是什么?
认识他?这辈子,认识他这样的人?
秦晟捏着那些东西,抬起头,流着泪问她:“我就这么让你恨吗,恨到宁愿毁了自己的前程,也要跟我断绝关系!”
“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那么想离开秦忱吗,就是因为我不喜欢被束缚,不喜欢受限,我以为你是最懂我的人,可是现在是我错了。”
钟宛说:“以后,我们就当从没认识过,彻底的,从对方生命里剥离出去的那种,再也不要见了。”
说完,她离开了房间。
彻底地离开。
秦晟仍跪在地上,捏着那些破碎的证件。
听着她脚步声渐远,攥紧手捶地板。
渐渐弯下身去,呜咽出声。
钟宛出去以后,才记起这还是后半夜。
凌晨两点,不算早,更不算晚,一个很尴尬的时间。
这个点,只有便利店还开着。
雨还在下,钟宛来北城以后就没遇过这么久的雨,这回算是碰着了。
她没有伞,这回出来又被淋了个彻底,钟宛没心思顾形象那些,就这样任雨淋着在路边走。
碰到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进去买了点东西,简单地在店门外蹲着吃。
不管多繁华的城市,深夜两点总是寂静的。
像是夜晚只属于她一人,钟宛便这样看着远处的高楼,看着那些灯火辉煌。
看着立交桥上慢慢行驶的车流。
有冷风吹来,叫人打了个寒颤。
钟宛咬了口手里的面包,默然地吃,默然地往嘴里塞。
吃着吃着,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人总是会有特别冲动的时候。
有的时候就想这么大哭一场,把近段时间所有委屈、所有憋在心里的心事都给哭出来。
其实她真的没那么强大,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一个人打拼,结果发生这样的事。
到最后身边的人都没了,只剩她一个。
恍惚里,钟宛想到和秦晟的过去,想到他第一次喊她姐姐的时候。
那时候他开着玩笑说,她比他大半岁,那是不是以后他该喊她钟宛姐姐。
到后来去掉了钟宛,有时就喊一个姐,他说姐,以后她就把他当弟弟对待吧。
后来高三,寒冬他抱着病重的她回家,自己快冻成了冰棍也护着她,回去后不管眼睛上的冰霜,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去喂她热水。
她记得。
包括他问她:姐,吃糖吗,可甜了。她全都记得。
钟宛总想着,等以后,她肯定要对他好的。
可是他们又确确实实在时间的长河里变了。
变得互相都不认识。
雨幕下,钟宛好好地哭了一场。
把这些天压在心里的所有情绪都哭了出来。
等哭完以后,整个人完全没了形象才发现路边不知何时停下一辆车。
就停在她正对面。
她看了一会儿,很快就认出了那辆车,包括车窗滑下后,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
钟宛没想过会在这种时候碰到秦忱。
或者换句话说不是碰,是他找过来的。
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工夫,才能在偌大的城市里准确地找到她。
她这会头发散着,浑身湿透,刚哭完一通,眼睛也肿成了桃子。
狼狈得不行。
这样的她到秦忱面前,是丢脸。
钟宛站便利店门口看着,也不过去。
直到秦忱不绷着,拿了条毛巾下车,走到她面前,丢到她肩上。
“这一次,又是为谁哭的?”他波澜不兴地问。
钟宛不肯说话。
秦忱嗤笑。
“都过得这么艰难了,就别跟我过不去了吧。”
钟宛问:“你怎么会在这,来找我的吗。”
这次秦忱倒没嘴硬:“人都站你面前了,你说呢。”
钟宛轻扯了下唇。
还是跟以前一样,说话就喜欢硬绷着。
不像之前昏着的时候,好歹说的还是人话,能听听。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直接说了心里话:“秦忱,你知道吗,其实我挺难过的。”
或许没人安慰还能绷着。
一有人过来安慰,眼泪又要往下流。
“真的,真的很难过。”
话刚说完,就被拉到了他怀里。
秦忱紧紧抱住她。
“谁欺负的你,跟我说。”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合一章了,所以更得有点晚。
感谢小天使暖眸森光灌溉的营养液2瓶~
——
然后宣传一下新预收《溺欢》——
文案:
容琛目睹了一个秘密。
他的亲弟弟婚内出轨,而本该是他弟媳的女人,在酒吧内眯起潋滟漂亮的眼,挑起别的男人下巴。
后来的她,身姿半伏在他身上,含烟轻笑。
末了,吐出一口烟,尽数倾撒在那张清冷的脸上。
“她们都说你容琛难搞,今天我想来试试。”
林芷欢和容齐假结婚半年,不过是各有目的、各取所需。
容齐的目的是应付长辈,而林芷欢是——
想整他们容家。
然而这个想法后来就变成了想搞容琛。
看他那张冷漠自持的脸逐渐崩乱,失色。
沉溺于此,并乐此不疲。
冷峻正经检察官×纯里带欲女歌手
下本特别想写这个,比《朝暮》还想写!需要预收才能顺利开文,有喜欢的小可爱戳专栏收一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