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不解愁 18.7.25修(2 / 2)
见宁安帝姬颔首,便舀起一勺药,略吹了吹,才送到她唇边。见她能吃下|药,宋笙妤略安下心来,笑道:“姐姐吃了药就该好了,今儿裹着厚被酣睡一晚,明儿就松快了。”“我也觉着……比早间好些……”宁安帝姬靠在迎枕上,说话时虽如气若游丝,到底精气神还在。
宋笙妤服侍她吃了一碗药,又问她要吃什么,她道:“并不觉着饿,倒想吃清爽些的东西。”
“如今菜嫩,昨日我吃了一道开水白菜,倒觉着很爽口。”
宁安帝姬便道:“就吃这个罢……”
兰舟出去传话,缀玉又自外头进来,道:“两位帝姬,太后传主子往寿康宫去一趟,主子不能留了。嘱咐奴婢进来传话,主子说了,她原该进来瞧帝姬,只是帝姬病着,主子若进来,难免叫主子再劳累。宫里又是这规矩,只当主子少疼帝姬些,帝姬也好得快些。”
宁安帝姬听了方道:“是宁安……叫母后……担心了……”
那厢皇后并柳贵嫔去了,膳房送来一道开水白菜,一碟甜酸乳瓜,另有一碗鸭子肉粥。宁安帝姬点的那道开水白菜只动了两筷子,那碗鸭子肉粥倒吃了大半碗。
待吃了,宋笙妤又服侍她漱了口。恐她劳累,便抽走大迎枕,好叫她舒服躺下。她道:“吃了东西……倒像是有力气了……”
“明儿指不定就好了呢!”宋笙妤面上带笑,替她掖了掖被角。“我今日往外去,筠表姐还问姐姐好。”
宁安帝姬闭了眼,耳朵却还听着,闻言道:“多谢她想着我。”
“偏生筎表姐、筑表姐、箩姑娘等亦因诸事并未前来,不过行了一回飞花令便草草散了。姐姐也不在,怪没意思的。”言至此处,想起乔今星来。“今日见了星姐姐,倒觉着她很憔悴。星姐姐要走了,偏姐姐病了,她今儿还念着,没见着姐姐真是可惜……”
“是我的不是……”宁安帝姬翻过身去,侧身往里,轻声道:“病得不是时候……论理总该去瞧她……”
“我与星姐姐说了,等姐姐大好了,咱们再去乔氏看她。”
“好是好,我只怕……”此后言语不可耳闻,宁安帝姬又囫囵睡去了,只留下一句未尽的话。
她只怕乔今星走时,自个儿尚且未好,倒叫她空等一回。
宁安帝姬这一病果然病了许久,好好坏坏,总不能大好。今日白日里吃了东西,夜间睡至半夜便要吐出来。折腾着,原就姌弱,如今更形销骨立了。
宋笙妤因忧心她,近日也睡不安寝、食不知味,跟着一并瘦了一圈。
两个爱|女皆病恹恹的模样,皇后如何安坐?只是主治的女医已换过许多,到底不能好,终究没法子。
这日柳贵嫔便似偶然提及,忽道:“听闻琅琊骆九风采无双,于医理亦有灼见。不若请他回来?骆先生与宜安帝姬有师徒之谊,倘使帝姬出面,想必能成。”
皇后叹息道:“我一早想过这法子,也与皇上提过。只是骆九行踪飘忽,常人不能寻觅。总是宜安去请,也该先找着人才是。”
骆惊宸痴迷术法,又爱隐居。那时肯在京城住上十载,不过是因着身边跟了个南宫十七。如今南宫十七出了事,因不肯叫人寻着她,骆惊宸才带她遁走。如今要寻他们,又谈何容易?
听闻盛璘自二人走那日便恨不能将地掘一遍,到底不能得。兰陵南宫氏并琅琊骆氏也跟着一并找,拢共十户门阀合着,也不能寻出他们。
柳贵嫔略想了想,又道:“骆九难寻,总有易寻的。宁安帝姬不过是伤风,如何就严重得这样了?到底该想想别的法子才是。皇后主子何不退而求其次?”
骆九自然天下无双,一身才学皆无人能及。只是倘使求次,总能找着易得的人。
皇后似有所悟,了然点头。当夜皇上往坤仪宫来,皇后与他提及此事,道:“当日太子不好,幸而皇上请了无方丈下山。想着他是有真本事的人,何不请他下山,瞧瞧宁安?”
皇上端着茶水不说话,皇后知了无方丈亦非能轻易请动的人。恐皇上不肯,便又提一句:“皇上好歹瞧着心宝。宁安病着,倒像是心宝也一并病了。倘使宁安不成了,只怕心宝……”
余下的话不必再说,皇上也想到近日宋笙妤那模样,到底心生不忍,放下茶盏,唤冯涵进去。嘱咐道:“传旨,请了无方丈即刻下山。”
冯涵应声去了。
皇后放下心来,静静坐了一时,也不出声。皇上抚上她肩头,轻声道:“生死无常,只消咱们
心宝不出事就是了。”
“终究是咱们对不住宁安。”皇后长长叹息,于烛光掩映中,似忆起过往。“如今宁安的婚事一波三折,我便想着,是否真有报应造化一说。与荥阳冯氏定下婚事的样子,好似在眼前。一晃十年匆匆过,如今已无荥阳冯氏。倘使冯氏嫡子尚在,今日想必也廿岁有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