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1 / 2)
林然然跟着顾志新走进村支部的大院子,全村近两百人基本都在,密密麻麻地或蹲或站围在办公室前。
村民们都是第一次见林然然,或友善,或同情,或审视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支部办公室前的空地上摆着两张桌子,后面坐着顾东海,林卫党,还有两个老人。
“支书,我娘身体不好没来,我能做家里的主。”
“嗯呐。”顾东海点点头,低头磕了磕手里的烟袋,站起来宣布,“村里做主,今天给顾家两兄弟分家!”
站在前面的宋春花、顾继革和顾小红用恶毒的目光瞪着林然然,顾松江蹲在地上抽烟,抬头阴阴地看了她一眼,暗暗伸出手怼了宋春花一下。
宋春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扯着嗓子哭嚎着,走上前就要拽林然然的手。
“侄媳妇!咱可是一家人哪,咱可不能分哪!这么多年俺们照顾弟妹没功劳还有苦劳呢!你这一进门就闹分家,多让人戳脊梁骨啊!”
林然然勾了勾嘴角,直视着宋春花令人作呕的脸,张嘴口齿伶俐声音清脆敞亮。
“我娘在你家这么多年可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咋的?你们想直接祸害死她,好独占爹和顾磊寄来的钱?”
宋春花张牙舞爪地冲她的脸抓去,“你个丧门星,小骚|X,你胡咧咧啥?!你怎么不去死?!”
林然然一个闪身躲过她不知多久没洗的黑爪子,从她腋下钻到身后,旁边的顾继革炸着胳膊来拦林然然,林然然飞起一脚直接踹他肚子上。
顾继革一声惨叫,被踹得后退几大步,猛地摔坐在砖地上。
大家伙儿都吓了一跳,不是宋春花冲过去打人吗?咋一眨眼变成顾继革躺地上了?
话说,这丫头劲儿也太大了吧。
“儿子————”宋春花一家赶紧跑过去,好在刚开春大家还穿着棉衣裤没脱,顾继革没受大伤,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一时起不来。
“小贱|货!!”宋春花转头咬牙切齿地要再扑过来,被周围回过神的大婶们拉住。
“小叔子动手打嫂子?真是欠教育!”林然然眼睛瞥了一下顾小红,顾小红吓得赶紧躲在了她|娘身后。
“以后你们不要出现在我和我娘面前,见一次,‘教育’一次!”林然然直盯着宋春花,“我娘这些年受的罪还没找你算呢!”
大家这时才回过神来,看着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顾继革,轰地议论起来。
有善良的觉得这分了家一疯一小的日子不好过,看林然然这么厉害也能撑起门楣了。
也有阴暗的觉得林然然这么歘尖卖快的,对长辈都大小声,杨舒影个疯子也别想过好日子。
顾松江本来就觉得丢人,好像被小辈给吓住了似的,又怕自己去训斥林然然再被反骂回来更没面子,看着还在和周围要好的长舌妇叽里呱啦咒骂林然然的宋春花,没好气地招呼,“没看你儿子躺地上呢吗?扶着去卫生所看看!”
再看看躺地上吱哇乱叫的顾继革,没出息,让个丫头片子踹得爬不起来,丢人现眼!
宋春花和顾小红扶着顾继革一步一挪地走出院子,村民的议论声慢慢小了。
顾东海清了清嗓子,高声说,“乡亲们,杨舒影林然然现在是烈士家属,村子里谁要敢欺负他们,咱们大队可绝不轻饶!”
顾东海在村里威望很高,听他这么说大家纷纷回应,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呢?孤儿寡母的,乡里乡亲的能帮把手的一定帮。
林然然刚刚出手也有自己的考量。
家里只有一个四十多岁脑子不好的女人和个十五六的小姑娘,很容易让人欺负,尤其是不知道村里有没有流氓二流|子之类的,如果动了心思真的防不胜防。
今天小露一手,让他们知道她力气很大很能打,可不是忍气吞声任人欺负的。
“闺女,我和顾队长商量着定的分家协议,你过来看看。”林卫党招呼林然然过来。
顾松江家现在住的砖瓦房归顾老大家所有,顾家老宅的房子归杨舒影和林然然;春耕后修缮老宅,材料由顾松江家负责;顾松江分给杨疏影100块钱和500斤粗粮,100块钱现在就给,粮食现在给200斤,秋收后再给300斤。
林然然想了想,提出老宅的围墙也要修缮垒高,顾东海自然一口答应。
这时宋春花头发散乱满头大汗地跑回院子,得知正写协议马上就要签了,直接往地上一滚,娘啊天啊的哭嚎,还嚷嚷着村干部欺负人,要去告之类的。
村里人围成一圈站一旁嘻嘻哈哈地看热闹。
顾松江看没人帮自己说话也嫌丢人,过去踢了宋春花一脚。
赵会计誊写好协议,林然然接过来看了一遍按了手印,顾松江在顾东海的瞪视下,磨磨蹭蹭地也过来签字画押了。
宋春花坐在地上,又开始哭嚎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侄媳妇是个搅家精啊~~”
顾东海没搭理她,把分家协议分给林然然和顾松江每人一份,又拿一份让会计存档,高声地吆喝着村民,“散会了!到点了都上工去!刚才我嘱咐的可都别忘了啊,皮都给我绷紧了,谁要是去杨舒影面前胡咧咧,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村民们应和着,一边议论一边陆陆续续离开。
顾东海冲着还赖在地上的宋春花喝道,“还不去上工?不要工分了?”
宋春花只好抽抽泣泣地爬起来,阴毒的眼神狠狠瞪林然然一眼,跟着顾松江走了。
林卫党也要回去了,再晚走天黑前就赶不回村子了。
顾东海和林然然把他送到村口。
“我把闺女交给你了,你可得照看好了!”
“放心吧老兄弟,你还信不过我?”顾东海笑着捶了他一下。
林卫党转头拍拍林然然的手,“闺女,我回去了,以后有啥事儿一定要来找你林伯,你也是有娘家的人。”
“恩,放心吧林伯。”林然然郑重地承诺,“过阵日子不忙了我还要回去看林奶奶呢。”
“中,中。”林卫党笑的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
他再三叮嘱林然然好好照顾自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目送林卫党走远,顾东海笑着回头,“闺女,走,要钱去。”
“闺女,马上春耕,村里抽不出人手来,等过了这阵我出面给你张罗修房子的事儿。你也别住你大伯家了,去村南边的知青点将就段时间吧。”
按照政策,村里几年前开始接纳城里下乡的知青,新发村毕竟相比附近几个村子还算富裕,顾东海也正直,直接在第一批知青来的时候就组织村民在城南边的空地上盖了一长排房子,虽然是土胚房,但用料敦实,建的也规整,住宿条件比村里一些老房子还好。
这几年陆陆续续来了二十多个知青,除了结婚两对搬出去的,其他的都住在知青点。
林然然想了想,“顾伯,我看知青点的住房也不宽裕,而且我娘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和这么多人一起住……不行我带着娘先在老宅凑合一下吧。”
“那可不行,你家老宅多少年没住人,门窗瘘了,墙都酥了,要是倒了砸着你们我怎么对得起石头他爹。”顾东海直摆手。
沉吟了半饷,顾东海有点为难地说,“村北边山脚下倒是有空的土坯房,建国以前村里猎户住的,后来人没了就荒废了,但房子建的结实,拾掇拾掇倒也能住人,就是……”
林然然眼睛亮了,“伯,就是啥?”
“一个那儿离村里太远了,进村走路得十多分钟,你们娘俩住不安全,另外,再往北走半里路是牛棚,住着下放人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