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晚饭(1 / 2)
第四章
“跟我来。”周同看了老同学,放下手里的签字笔,走出办公室。
区湛青一路跟在周同身后,走到一处病房里面。
病房是双人间的,两个空床铺,空间也不算大。
“湛青,你稍等一下。”周同拿过一把椅子,让区湛青先坐下。
“好。”从下车开始,他一直抱着常安,饶是多么健壮的男人,站了这么久,也会有点累。
一两分钟后,周同身后走过来一个护士,护士按照周同的指示把柜子里的床单跟被子拿出来,然后整洁地铺在床上。
这边,周同把暖气打开。
区湛青起身把常安放在床上,为她盖上了被子,好像是颠簸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常安原先轻皱的眉毛,瞬间舒展开来。
不知道周同跟护士说了什么,护士走了出去,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三个人。
“我在医院也上班五年了,我没记错的话,你这是第一次直接到办公室来找我。”周同倚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看着面前的男人,打趣。
“我也是没办法,这个季节,看急诊的人太多,我只好来找你了。”区湛青笑着,把常安身上的被子掖得严实,这才直起身来,对着周同说,“她高烧,正好是你的接诊范围,给她看一下。”
“好,不过等一会你可得给我详细介绍一下,她是谁。”
“嗯。”
其实,有什么好介绍的,不过是有过一面之缘,她恰好生病身边没人,他恰好看到好心帮忙。
首先就是量体温,周同用手在常安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很烫。
有护士拿过来体温计给周同,周同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再看看站在一旁的男人。
末了,对护士说:“把她的外套脱了,然后给她量一□□温。”
护士应声好,然后开始脱常安身上的外套。
病房里有暖气,不会冷。
高烧,也需要散热。
常安昏睡中发觉有人在脱她的衣服,有些别扭,使了好些力气,她的眼睛才睁开了一条缝。
影影绰绰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头上还带着帽子,是护士帽。
原来,她在医院啊。
嗓子如同冒烟一样干燥,干涩而难受,常安不想出声,头部那里传来的昏沉,让她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
不过,那闭眼之前的最后的一秒钟,好像有一个黑色的人影闯进她的视线,常安太难受了,不想去猜测是谁。
区湛青跟周同出了病房,去了外面走廊,里面有护士在照看着。
“天气挺冷的,你怎么到县城里来了?”或许是医生的职业习惯,一排空椅子,他都没有坐下。
“到县里来开个会,今天就回村里。”区湛青看着往日同窗,露出一口白牙。
“里面的病人是谁?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周同笑,他这个老同学可不会无缘无故就带着陌生人来“走后门”,而他也确实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常安,只不过一时想不起来。
“说来你也不相信,我只知道她姓常,不是本地人,对这里不熟,生病了也不能及时找到医院,恰好被我看到了。”区湛青短短几句话,其中暗含的信息不少,末了还自我调侃一下,“我一向这么好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句话是撇清关系还是模糊重点,周同反应了好一会儿。
他这个老同学在高中的时候有不少女生追他,奈何他对外一副高冷的模样,那时侯的女生也是,越是难追的越是喜欢。
周同还想要说什么,里面的护士开门叫他:“周医生,病人高烧39摄氏度,可能是身体太弱了,一直昏迷不醒。”
“好,我知道了。”
周同听后又跟区湛青说道:“不用担心,我刚刚看过了,她感冒了,这两天可能又是没休息好,才导致身子这么虚弱,先给她挂水,等人醒了再说。”
“好,谢谢你,周同。”区湛青微笑道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先去办公室开药,你在这里等一会。”周同拍拍区湛青的肩膀,不以为意,“小刘,你跟我来一下。”
周同叫走了护士,走廊里,区湛青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他突然想起来,一直叫里面女人为“安姐”的女人不见了。
他转身,迟香香正好往这边跑来,边跑还边嚷嚷:“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安姐呢?”
区湛青眸色淡淡,他道:“她在里面,等会护士过来给她挂水。”
“是这样啊,挂号的人太多了,我排了好长时间的队,安姐没事吧?”迟香香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
“没事,等温度降下来了,就会醒来了。”
“谢谢你,先生。”
“举手之劳。”
护士很快取来了药水跟注射器,托起常安的手准备下针。
迟香香看着常安搭在床边的手背,白白嫩嫩的,青色的血管极细极细,却又清晰可见。
突然有根针一下子找准血管扎进去,她可以想像那一瞬间有多疼。
护士出去,带上了门。
迟香香俯身给常安掖了掖被子,等她转过身来的时候,病房哪里还有那个男人的影子?她也不在意,只当是遇见了个活雷锋,只是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心里怪羞愧的。
透明的液体装在质量良好的软质塑料袋里,顺着管子通过调节器流入女人的手背,凉意凛凛,中间有护士进来给常安手里垫了一个发热贴。
一小袋药水很快输完了,迟香香去按床头的呼叫铃,护士进来换药水,常安一直昏睡着,护士又很快出去。
第二袋药水比较多,颜色是那种黄棕的颜色,等袋子里的液体还剩下一半的时候,常安的手动了动。
或许是因为冰凉的液体唤醒了意识,也有可能是因为良药起到了作用,常安睁开了眼睛。
时近傍晚四点钟的光景,又是冬季,外面的天空,乌云密布似的乌压压一片,窗户上面沾着无数的水珠,外面的狂风呼啸着,可以预见,明天的天气并不会很好。
“香香?”虚弱又沙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迟香香趴在床沿睡着了,听不见那细如蚊蚁的声音。
常安动了动右手,发现有一股疼痛直逼她的神经,顺着手臂看过去,白净的手背上扎着一根针。
汨汨的液体正在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