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1 / 2）

程堂一行人走后，程回雪开始勤奋的修炼起来，他的优点不多，但“毅力”二字绝对搬得上台面。他认定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要做下去，特别有耐心，特别死皮赖脸。

所以，他练得了一手好字，大大小小的书法大赛都参与过，获奖无数。

他坐在院中银杏树下的石桌前，用一根狼毫笔沾墨汁书写，借此发泄心中郁闷。

陆远捧着一摞书简从好客蜀走到藏经楼，路上不慎摔个跟头，弄得灰头土脸，狼狈爬起来，正好瞧见遥遥走来的严蔽月。

陆远吓了一跳：“二公子。”

严蔽月没理他，陆远也没指望自己能被严蔽月正眼相看，他蹲在地上将散落的书简归拢一起，阴影笼下，他抬头一看，居然还是严蔽月。

严蔽月面色冰冷，语气也没有丝毫温度：“你从好客蜀来？”

陆远一脸懵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严蔽月是在跟自己说话，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忙点头道：“是，这些书是各大仙门的人借去翻阅，现在他们都走了，我和几个师兄弟收拾收拾。”

严蔽月沉默半晌，问：“程回雪呢？”

陆远瞬间想到那个初次见面让他惊心动魄的美男子：“呃，他在清影居。”

严蔽月听了这话，转身朝清影居的方向走去。

跨过门槛进入院子，他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秋风肃肃，银杏粲然，空中盘旋，漫天金雨；绚丽的银杏树下，程回雪一袭月白色锦衣，趴在石桌上静静睡去，纤细的羽眉平和舒展，狭长的凤眸阖出柔美的轮廓，飘逸墨发轻盈的披落身后，几片金黄银杏叶落在他素净如雪的面容上，阳光挥洒，银杏波光熠熠。

浓淡渲染，五彩艳艳，他身姿楚楚，容颜清丽而妖娆，无需水墨朱砂，自翩翩入画。

严蔽月看得有些愣神，许久过后，他才慢悠悠的走过去。

风吹银杏，调皮的落在程回雪的鼻尖，他感觉几分瘙痒，胡乱的拨弄几下，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睡。也因此，一直被他压在身下的宣纸露了出来。

严蔽月低头一瞧，那是一副画。

笔墨渲染十分到位，画的是清影居的风景，以虚带实，气韵清逸，乃上上之作。

都说书画可以表现一个人的心境，画风如此宁和温暖，色调明亮鲜活，处处充斥着生机明媚之意，严蔽月对程回雪有些刮目相看了。

在画卷之下掩着几张宣纸，严蔽月拿了出来，上面随意写着字，字迹狂乱，龙飞凤舞，显然写字之人心浮气躁；可尽管如此，依旧能显出字迹的端秀清新，流美飘逸，很是好看。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哎呦我去，呵呵哒，这算什么，服气了服气了，死磕到底，擦。

严蔽月：“……”

这写的都是什么玩意？？

程回雪悠悠转醒，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了个哈气，惺忪睡眼看向严蔽月，瞬间清醒：“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儿？”

严蔽月看字看的专注，没有理人。

程回雪一把将纸夺走：“谁让你偷看的。”

团吧团吧揉成球，将灵力逼到指尖，照着纸团切豆腐似的划了几道，瞬间碎成粉末。

严蔽月冷冷的看着他：“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急着毁尸灭迹？”

程回雪露出一道阴魅的笑意：“你猜？”

严蔽月的心情似是不错，他坐下石桌对面，几片金灿灿的银杏叶落在手背，他轻轻掸去，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副平铺的画卷。

“你很擅长画花鸟？”严蔽月望着画中飞舞盘旋的喜鹊鸟，生气奕奕，跃然纸上。

“别的也行啊，山水，人物，都可以。”程回雪换了张宣纸，提起一支小狼毫笔，熟练地在上面勾勒出线条。

程回雪道：“我喜欢花鸟图，色彩纷呈，自然抒情，大抵精於设色，浓艳如生。我同……窗，都说我精通花鸟，山水其次，人物就比较……”

程回雪抬头看了眼严蔽月，手下笔墨生风，挥洒自如，完工之后，将纸递给了严蔽月，“随便画画，你就随便看看吧。”

严蔽月落目一看，心神微微颤动。那是一张半身的人物图，画中人正是他自己，衣着装扮随意点了几笔，某些细节的部分略显粗糙；然而，他的面容看似随意绘制，却有独到的功夫在其中，神态描绘的淋淋尽致，一瞥一笑间自然柔美，气韵生动，逼真传神。

“他”穿着破衣烂衫，身上被特意详细刻画出补丁和破洞，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着，上面沾着几根鸡毛；左手拿破碗，右手拿拐棍，十分凄惨的望着某处。

严蔽月：“……”

噗哈哈哈哈哈！程回雪都快笑抽了，死命忍住不笑出声来，肚子一抽一抽的疼，他一边憋笑一边故作无辜的说，“我很少画人物，没经验，你不喜欢就撕了。”

严蔽月不知喜怒的眼神在程回雪身上瞄了个来回，慢条斯理的拂去调皮的银杏叶，目光炯炯的盯着那副“叫花图”看了许久。

就在程回雪以为他恼羞成怒要一把火将画烧成灰烬的时候，严蔽月突然问：“在清影居住的习惯？”

程回雪下意识答：“挺好的。清影居这个名字有什么典故吗？”

严蔽月淡淡道：“起舞弄清影。”

“原来如此。”程回雪恍然，又忍不住问，“那你的夜寒阁呢？”

严蔽月的眸色有些黯然，望着明朗的晴空道：“寂寞孤灯愁不寐，萧萧风竹夜窗寒。”

程回雪虽然听不大懂，但详细抠字眼的话，什么寂寞、孤愁的，寓意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