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2 / 2)
泛漪虽不再劝她,脸上仍可看出几分勉强。明若柳为了让她放心,便将昨晚在顾琢斋家碰到的事与她一一道来。
她抱着双膝抱怨,“要是他肯坦诚告诉我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我也不会那样。”
泛漪盘腿坐在床上与她相对,食指点着下巴,若有所思。
“红色请柬,除开寿宴便是婚席。听李大娘说的,我猜是白家下帖子去找顾公子赴宴。”
“赴宴?赴宴有什么不能对人说的。”
泛漪灵光一闪,要是顾琢斋和白家间有什么难对人言的隐情,那他遮遮掩掩也就顺理成章了。
“李大娘!”
“啊?!”明若柳一头雾水。
泛漪噗嗤一笑,不懂她为何突然变得迟钝。
“你不知道,可李大娘知道啊!”
“对啊!”明若柳一拍大腿,如梦方醒。
有了李大娘,莫说顾琢斋的事,就是全镇的家长里短,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自己真是傻,竟然就想着往牛角尖里钻!
明若柳二话不说从床上蹦下来,一阵风似地往厨房跑去,不一会儿,就拎着点心出了门。她急匆匆往天宁巷走,平生第一次希望不会偶遇顾琢斋。
她带着厚礼登门,李大娘果然格外热情。从暮色四合呆到夜色深浓,明若柳终于带着一肚子八卦,心满意足地告了辞。
走在路上,她不禁一阵唏嘘。
她本以为江焕遗腹子的身世就已经够可怜了,却没想到顾琢斋还能青出于蓝,比江焕惨上加惨。
集芳堂里,泛漪和南煌老早就在水阁里备好了小酒小菜,等着她回来讲故事。
明若柳饮完一杯酒,看一眼两人期待到闪闪发亮的眼睛,感慨地叹口气。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顾琢斋出生时,顾家还是浮桥镇的一大望族。他祖父文才名满江南,官至工部侍郎,父亲考取编修官一职,虽然官阶不高,但仍是颇受人敬重。
白意宁之母与顾琢斋之母同出于诗礼之家,幼时即相识。后来两家小姐各有际遇,一个下嫁于商人,一个门当户对嫁于书礼之家。
白意宁他爹经商攒下不少家业,便想为白家以后入仕找条途径。两家夫人无话不谈,亲密非常,顾家就和白家顺水推舟订下了婚约。
怎奈天有不测风云,朝中新党得势,顾琢斋祖父遭到清算,顾家一夜间天翻地覆,昔日风光荡然无存。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世事不外乎如此。祖父和父亲先后去世,顾琢斋一个稚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产被族人分刮一空。
商人最会计算利弊得失,白意宁他爹见顾琢斋落魄,且三代不得科考,没过两年就要求与顾家退亲。顾琢斋知道自己日后前途惨淡,也就与白家退亲断了来往。
可白老爷这个冷血无情的人偏偏就有一个通情达理的女儿。白婉宁知道父亲行事太凉薄,这些年来便一直暗中接济顾琢斋。
如此一来,明若柳终于懂了为什么昨日李大娘说白家请顾琢斋赴宴是黄鼠狼过年,不安好心。
“这就是个鸿门宴!”
泛漪听罢,激愤地一拍桌子,“顾公子要是去了,肯定会被想着法儿羞辱,这白老爷的心也未免太坏了!”
“那他不去不就得了?”南煌听懂了个大概,但仍有几分懵懂。
“你傻啊!”泛漪无语地瞪南煌一眼,“白家派管家来送的请帖,顾公子要是不去,白老爷肯定会造谣他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反正顾公子不管去还是不去,白家总能找到话说。”
南煌终于转过弯。
“啧,这招真够阴的啊!”他不由撇嘴。
“谁说不是呢!”明若柳悠悠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