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开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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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剧务大姐给每人发了个苹果，孟星舟例行坐在江月初旁边，把苹果在手里掂着玩儿，突然倾身过去，附在他耳边低声问：“你喜欢什么形状的？”
水果的最终宿命是填五脏庙，不管什么形状吃起来都毫无区别，往日也是孟星舟爱削什么样儿削什么样儿。
今天突然拥有了“点菜权”，江月初以为他心血来潮想搞花样，也没琢磨待遇怎么莫名提升了，随口问：“喜欢什么你都能削？”
孟星舟笑道：“那当然啊，你的要求必须满足！”
江月初想了想，“那就雕幅画？”
“好！”
孟星舟捏着水果刀，在苹果表皮上横竖撇捺地勾勒了几下，而后像拿画笔作画那样，飞速用刀勾勾划划，轻薄的碎果皮雪花般落下，不一会儿，一幅简约的雕刻画出现在苹果上。
有点像前些年的传统年画，两个裹着肚兜的胖娃娃，捧着一条肥美的大锦鲤，憨态可掬，生动极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年画都是一个男童一个女童，这家伙他雕了俩光.屁.股的大胖小子！
江月初忍俊不禁，看着实在可爱，也舍不得吃了，他指指孟星舟手里那颗，孟星舟便切了一半给他，而后盯着那对娃娃若有所思，“我把咱俩的名字也雕上去吧？”
江月初刚咬进嘴中的苹果差点卡到喉咙，直男又开始无意识地秀了，然而这回他不依，丢不起这人，“大少爷，咱好歹也是国民偶像，有点偶像包袱行不行？”
孟星舟笑而不语，就静静看着他，想起那击掌为誓的约定，在脑海把这个场景预想了好多遍，试探着问：“如果我要结婚，你真会来抢婚吗？”
这时过境迁的话题让江月初怔了怔，这大兄弟终于醒悟到我是在阴晦地表白吗？或者是，觉得被套路了吃了亏，要来找场子？
他拿不准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便采取谨慎措施，没有直接答复，只是露出个疑惑的表情，好像早忘了这件事似的，以静制动。
孟星舟一本正经地说：“这念头趁早打消吧，不切实际。”
江月初眉尖一跳，一颗心直坠谷底，他也说不出是哀怨还是悲凉，我这么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大哥你就不能拒绝得委婉一点吗？
下一秒，孟星舟就倾身到他面前，目光胶着而执拗，“我迄今认识的人，不管男的女的，都没你好，除了你，我不会和别人结婚的。”
江月初差点没噎死，坠到谷底的过山车又飙了回来，在胸口像小鹿一样横冲直撞。
定睛一看，眼前人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撩着，充满风.情和蛊惑力，语气和早上那句“想娶回家”没有任何区别，和以往无数次哥俩好的随口调戏，也没有任何区别。
嗯，又跟他开玩笑！
杀千刀的死直男，什么都不懂，还整天乱放电！江月初把雕花苹果塞进他手里，没好气地说：“吃你的苹果吧！”
收拾收拾，下场去拍戏。
怎么生气了？孟星舟满心诧异，我好像……也没说什么吧，这话题不是他自己开启的吗？我只是如实表述我的想法啊。
难道他之前确实只是开玩笑，我现在要来真的，所以他觉得冒犯了他？
一头凉水兜头浇下，他顿时就黯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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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初郁闷又无力地想，他上辈子大概是毁灭了银河系，这辈子才会倒大霉。
好死不死嗑什么cp，活生生自己把自己直掰弯，这也就罢了，偏偏又好死不死爱上个直男。
他对孟星舟各种明示、暗示，加起来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吧，就差赤.裸.裸地把他按在墙上亲了，但凡那一窍能通，早开了。
结果呢，现在依旧钢铁直，还是那种24K纯实心的金箍棒，动不动就大大咧咧地夸你贤惠、说要娶你……娶你妹！知道娶是什么意思吗？
实在不行，下次按墙上亲一亲试试看？
去去去，什么乱七八糟的？
有了前两次被摁倒的惨痛经历，江月初已经彻底打消了和孟星舟动手的念头，那家伙下手又快又狠，跟狼崽子似的，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他满脑子乱麻，中场休息时，也懒得去跟孟星舟坐一起，自己拉个小马扎呆在角落，拿着手机刷同人文聊作慰藉：
【江月初从来不知道，沾了酒意的孟星舟，可以这么魅人。
他倚在他胸口，身子软得好像一潭春.水，纤长的手指抚上江月初的脸，而后，光滑的指腹调皮又亲昵地摩挲着他的唇。
江月初泛起一阵又一阵不可抑制的颤栗，低头看怀里的人，微眯的双眼水润含情，勾.魂摄.魄，以往所有锐意和跋扈，此刻都化为动人的邀请——
要不要？】
哎哟这磨人的小妖精！
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江月初想把手机怼到孟星舟脸上，他气得又把这篇小黄蚊从头到尾看了两遍，然后被自己逗笑了。
真是的，跟他计较什么啊？他要真是同人文那OOC模样，那还是他吗？
江月初足够理性，分得清二次元和现实，他知道同人文里身娇体软、千娇百媚的“孟星舟”是虚无缥缈的镜花水月，是工作之余的娱乐消遣。
而他喜欢的孟星舟，是现实中这个，不仅不娇软，还很凶残，不仅不会勾.引你，你主动勾.引他他都接收不到信号，他在你被讨伐的时候声援你，在你有危机的时候罩着你，甚至在你坠楼时候不顾生命地冲过来抱住你……
可他就是不喜欢你！
江月初心酸地想，这见鬼的兄弟义气，真是令人又爱又恨！
可又怪得了谁呢？人家没掰你，没追你，你自己要爱的！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他忽然一身疲惫，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开始动摇了。
他单枪匹马，在娱乐圈混到今天，实话说是真的不容易，他很珍惜眼前拥有的一切，也知道真有个同性恋人的话，会给事业带来什么负面影响——唐立京和康暮云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但他并不是很在乎这个，他知道孟星舟也不在乎，一份纯粹的爱情，要比眼前他们所拥有的这些，珍贵得多。
而且，他不觉得同性恋了就是给事业判死刑，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大不了就是坎坷多一点，可世上没什么迈不过去的坎，网友们把“康暮云滚出娱乐圈”刷一亿遍，也抹杀不了康影帝的实绩，也改变不了他要载入影史的事实。
然而，他能不顾一切，强行把孟星舟拖下水吗？
他自己和孤家寡人没什么区别，没有亲友能干涉他的决定，家里也没有皇位要继承。可孟星舟不一样，纵然口口声声要把他爸气死，但毕竟亲生父子，还有偌大家业要继承。
这也罢了，关键在于，星哥这做派，就差把“直男”俩字刻在脑门上，他原本可以拥有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可以拥有红尘中平凡却美满的幸福，强行去掰弯他，是不是太缺德了？
更不用说，掰失败了的话……
兄弟肯定是没得做了，孟星舟甚至有可能觉得他恶心变.态，哪怕出于骨子里的善良不忍伤害他，内心肯定也是排斥又抗拒的，要么惨烈地绝交，要么心照不宣地渐行渐远……
这个预想让他遍体生寒，他空前地恐惧，从未像现在这样，这么患得患失地害怕失去一个人。
心里退堂鼓打得砰砰响，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娱乐圈的风气比黄河水都浑，能有个纯粹的、能为你两肋插刀的兄弟，多么难得啊！
这就够了，人要学会知足，毕竟你想要的越多，往往就越是什么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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