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见面(1 / 2)
宋玉蘅憋得小脸通红,看见老太君带了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进来,那少年约莫十三四岁,面容俊秀,举止风流,正是前日见到的鹿少年,一激动更是喘不上气。
玉妈妈和式微皆去帮忙,金妈妈则喝令众丫鬟,扶着老太君先坐下。再要去招待少年时,却见少年已经走到宋玉蘅旁边。
他观察了一下宋玉蘅,然后对众人说道:“她噎住了,你们往后站一点。”其他人皆往后退,少年从后面一把抱住宋玉蘅的腰。
温热的触感从后背传来,紧接着搂在她腰间的手臂一收,一提,挤压腹部,巨大的冲击之下她忍不住弓起身子,只觉得要吐。
她难受,晕头涨脑时,打了他好几下,可是他却不放开她,专心致志救人。
“啊”!连续几次后,被噎住的食物终于吐了出来,呼吸畅顺。
宋玉蘅双眼泛泪,浑身骨头疼,直歇了好一会儿。
耳边忽然传来好听的清音:“小鹿妹妹,好点了吗?”
谁是你小鹿妹妹啊!宋玉蘅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发现自己还在他怀里,连忙跳了出来,迈着小肥腿就要躲开。
少年见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拉了回来,似笑非笑道:“嗯?我救了你的命,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鉴于一开始见面就没留下过好印象,宋玉蘅又打不过他,所有的抗议和愤怒都化在眼神里,让他自己体会。同时自己也努力拉扯着袖子,身子往后倾,小腿蹬圆,那努力避开的小模样,让少年怀疑自己是不是洪水猛兽。
可她越是避开,他就越觉得有意思,反正他力气大嘛——宋玉蘅眼睁睁看着自己以抵抗的姿势,被迫朝他靠过去。气哭。
少年如愿地看到那水汪汪的,黑白分明的杏眼弥漫上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的,像绫妹妹房里挂着的南宋山水真迹般,轻勾细抹,漂亮极了。而她脸上的神气,莫名让人想到未被驯化的小兽,关在笼子里,无奈气愤中仍残留着几分倔强,仿佛稍微不注意便要狠狠咬一口,琢磨之下甚是有趣。
一日不见,觉得她此番生气的模样,比起以前呆然的样子,更显灵动可爱。
就在这时,不知道老太君说了什么,听到声音,她忽而像被触动了什么似的,目光迅速由凶巴巴转为乖巧柔软,不仅不瞪他,还甚为感激,那调皮可恶的一面消退的干干净净。
只一瞬间的事,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你……”
“鄯少爷,早上闹了这么一场,您怕是饿了,老太君让您过去一起用饭呢。”大约是在一起时间太长,玉妈妈过来请人。
袖子一松,宋玉蘅看也不看“鄯少爷”,哒哒哒跑到玉妈妈身边,顺势抱住玉妈妈的大腿,小手拢在一起,作怕生样儿,羞答答垂下了头——选择性忽略少年吃惊的目光。
人跑了,鄯少爷这才转向老太君,拱了拱手,笑道:“孙儿实在无礼,只顾救妹妹,倒是把老太君您给忘在一边,请老太君看在孙儿才刚立了大功的份儿上,饶了孙儿的无礼罢。”有他这番话,气氛便活了。
一旁的丫鬟又都帮着说话哄着老太君,老太君伸出食指点点他,嗔怪地对一旁的金妈妈道:“这小滑头,我本没有怪罪之意,他倒是先声夺人,把我的话给抢了。”
金妈妈道:“鄯少爷怎敢呢,不过是怕老太君您觉得自己被冷落了,方才这么说,才是显得尊重呢。”
一时入座吃饭,他们都在交流祖孙情,吃饭倒是其次。宋玉蘅经过方才的事件,哪敢再大吃大喝,小手捧小碗,低着头乖乖喝汤。老太君一向看重规矩,现在没有点自己名训斥,实属大幸。又或者看在今天孙儿来了,不想露出异样吧。再或者今日自己只能作为微不足道的陪客,实在不惜的她老人家花费精神,还是陪孙要紧。
在他们交流祖孙情的时候,宋玉蘅也没闲着,巴巴问着玉妈妈:“这位哥哥是谁?”
玉妈妈便用小孩子能懂的话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个少年叫霍天鄯,是淮安侯府一门远亲的老来子。远亲因官职所累,举家前往西丹,因远亲是老来得子,大为宠爱他,不忍他去风沙苦寒的西丹受苦,便将之留在侯府。霍天鄯从小生活在侯府,从小才学过人,做得一手好文章,淮安侯因受过远亲极大的恩情,为报答远亲,难免待他如子,嫡子有的,他也有,显见的是侯府第二个嫡少爷。
霍天鄯在侯府一直长到十四岁,和同龄的容元绫感情最好,上月因父亲大寿,淮安侯为他配齐人马,千里迢迢赶去西丹祝寿,这才刚回来。
众人原以为会与容元绫同一天回府,没想到他竟早到了两天。
他回府那一日,便与容蘅,不对,是宋玉蘅见面了。只不过当时两人都不识得对方,今日机缘巧合,又见面了。
宋玉蘅仔细回味了一下,不由得暗戳戳的想,霍天鄯与同龄的容元绫感情最好……唔,青梅竹马什么的,应该是贵族们所最喜欢的联姻方式。这霍天鄯,家世地位人才相貌,都属上乘,说不定便是容元绫将来的夫君呢。
宋玉蘅以前爱好繁多,看野书词本便是其中之一,才子佳人,红袖添香,杂七杂八都有涉猎,一看到身边活生生的例子,就有些控制不住浮想联翩。不多时,便已经将霍天鄯与容元绫的爱情来了一番添油加醋的描绘。想到情痴缠绵处,她抿着小嘴,悄悄看了霍天鄯一眼。
霍天鄯一直在暗中关注宋玉蘅,两人眼神冷不丁撞在一起,皆愣了一愣。宋玉蘅皮笑肉不笑,扭过脖子,只听霍天鄯道:“老太君,这位妹妹是?”
见问起宋玉蘅,老太君一愣,目光随之移了过来,只见小容蘅眨巴着大眼睛,一副好奇的样子,心中虽恼她方才失态,但是毕竟是冷落多年的庶女,从未得到过正统小姐的训练,有些失礼也并非不能原谅。
“这是你五妹妹,蘅姐儿,打出生起就多病,她娘又看得跟心肝宝贝似的,从未出过门,也难为你不认识。她也就是前两日病好,大小也五岁了,总拘在房里不像话,我才叫人送到我这里,暂养两日。”
说完,又将宋玉蘅唤到身边,将她搂入怀中,指着霍天鄯道:“蘅姐儿,这是你鄯哥哥,今日之事,可要多谢谢他,知道吗?”
“阿蘅知道了。”宋玉蘅很是乖觉,又将两只小手放在一起,向霍天鄯拱了拱手,娇声娇气道:“多谢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