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聊发少年狂（四）（2 / 2）

“牛羊肉一定要现切，切的薄一点，下到锅子里不消一会儿就熟了，又嫩又鲜..”在伶仃的喋喋不休下，小铜锅涮锅子终于摆好了.

是摆在回廊里，桌边摆了两个火盆，手里抱着暖炉，现烫的酒.做妃子真好，原先不觉得，眼下想吃什么有什么，便能觉出做妃子的好来.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是伶仃前世最喜欢的诗，此情此景恰是诗中所写，伶仃觉得真好.火炉还在烧着，她仰头看雪等着锅里的水烧开.

回廊里蔓延着人间烟火的至香之气.练溪川来看苦儿，闻到味道驻足向里看.那里的人间烟火气也蔓延到他的胃里.

想来已经很久没有与她打过照面，通常是看过苦儿就走，倘若真的碰上，练溪川就目不斜视的过去.他始终怪自己那一日的退缩，感觉没有颜面面对她.

伶仃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微微转过头，看到回廊尽头站着的那个人，不是练溪川是谁？她起身跪拜他，听到他说平身，便坐到椅子上接着看雪，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过了有一会儿，又觉得这样不大好，毕竟是九五至尊.于是站起身来：“此情此景，不吃涮肉浪费了.皇上若是不嫌弃，就赐臣妾搭个桌.”饭是自己与下人一起备的，这样说无非是要照顾帝王的颜面.

练溪川心里天人交战许久，坐下吃吧，怕再出现那一日的情形.不吃吧，自己实在是饿的慌.最终口腹之欲胜了.“好.”

练溪川坐在桌边，香兰往他手里塞了个暖炉就下去了，只剩他们俩.

练溪川不知该说什么，伶仃纯粹就是不想与他说话.练溪川不动筷，伶仃自然也不能动，于是就那样耗着.

过了有一会儿，练溪川夹起一块儿肉放到锅内，熟了夹出来放到伶仃的碗里：“吃吧！朕给你布菜.”

“谢皇上.”伶仃心里笑了一声，又来了.万年不变的你情我愿深情款款以退为进，腻歪.

既然皇上动筷了，伶仃也不拘着了.给自己下肉吃.这一口想了半天，自然是要多吃才好.一口肉，一口酒，简直要赛过活神仙.好像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一般.

练溪川可以感觉到伶仃对他刻意的冷落，虽然从前也感受过，但今日的冷落有种说不出的不同.

“爱妃复饮了？”练溪川也喝了一口烫好的酒，顿觉通体舒畅.于是问了伶仃一嘴.

“一直没断过.”

“不怕失态？”

“不怕.”二人你问我答，十分尴尬.辜负了雪景.

练溪川放下筷子，喝干了杯中酒，嘴咧了咧，才开口：“那日在围场，给你备矮马不是有意捉弄你.属实是因着那匹马是马王，非常名贵.没成想到你那就不中用了.”

“无碍.那小矮马其实挺好玩的.鼻子里吐着白烟，朝我挤眉弄眼，跟个缺心眼似的.”伶仃分不清自己说的是矮马还是什么，总之说完心里痛快.

“朕本想带你多骑一些，前面有一处林子，林子里有好些好看的鹿....”

“天太冷了.臣妾不想骑了.何况那日皇上与臣妾的举动有些出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蒙古王和他的女人们都在场，共骑一马，有辱斯文.”伶仃打断练溪川.

“伶仃，那日我..”练溪川乡与她说说那日自己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