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偏爱(1 / 2)
那场惊动大陆的婚礼在午夜举行。
一位暴君倾尽全力,把那一切给了一位她素不相识的爱人。
地牢里的玛利亚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发狂的面容。
也有那么一个人,在烽火连天的时候把情书做战书送到了她面前。
也有那么一场婚礼,在战乱的边缘举行,美好得像是一场幻梦。
可是梦醒了又怎么样?她终究是那个人霸业宏图上的一枚棋子罢了。
如今战乱已休,当初那个骗她的人就想这么功成身退,娶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孩,和她终生厮守了吗?
那婚礼的乐声就在她的头顶响起,和着她绝望的心跳声,就那么欢庆整夜。
而她,她有什么?只有这彻夜的冰冷和背叛罢了。
————————
鹤见归的身上披着军装,沉默地坐在长桌前的椅子上。
阙婵无声地坐在长桌的另一头。
两个人的中间,隔着遥远的距离。
墨菲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林登不想卷入这种家务事中,但是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得,只是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褚轩走了过来,对着鹤见归微微颔首,然后走向了林登,说道:“林医生,这边来一下。”
林登巴不得立刻离开,一刻也不想多留。
终于,鹤见归开口了:“我承认。当初割据的时候,我确实也娶了她,也利用了她。婚礼结束后我杀了她的父亲,占据了她家族的领地,才成就了这么一番大业。”
阙婵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切桌子上的牛排。
她不擅长用刀叉,切的歪歪扭扭。
鹤见归见她还是穿那一身薄薄的睡裙露着肩膀,心里有点担心她着凉,又对墨菲说道:“给夫人拿一件外衣来。”
墨菲立刻就去了。
现在,这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
阙婵依旧不抬头。
鹤见归说道:“我当初割据的时候,确实是无所不用其极,手上的血腥事也不止这一件。你要是不愿意,我把她送到精神医院去,不让她碍你的眼。”
阙婵切好了牛排,开始吃东西了。
她本以为鹤见归这人虽然难搞,但是多少对人有几分真心。
至少隔着被子的那个吻,她有那么几分误以为是爱意。
但是现在想想,怎么可能呢?
阙婵说道:“不用了。我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她是你的妻子,你处理吧。”
鹤见归说道:“你要是生气,我让人给她注射药剂,安乐死也行。”
阙婵终于抬头看向鹤见归了。
她的手抬了抬,又放下,无奈地说道:“真没必要。好歹是条命。再说,也不关我什么事。”
多年的漂泊,早就让她学会了不多管闲事。
鹤见归说道:“不管你怎么想,我对你确实是真心的。我这个人,对感情有一点障碍,我感受不到别人有的共情。我唯一有的感情,就是欲望,愤怒,还有憎恨。我对过去的事情,都是怎么顺手怎么来的。但是我真的很想学一下怎么爱人,学一下怎么爱你。这件事怪我没有告诉你,以后有什么事,我都会和你说清楚,这样行不行?”
阙婵在地下实验室里,见过太多枉死的人。
这世道的不公,她不是第一天见到。
虽然有婚礼上的誓词,但是她对鹤见归着实是没什么期待,因而也谈不上失望。
阙婵就切着牛排,平静地说道:“要是让我说,我就是一个要求。要是有一天你用不到我了,或者是想换一个妻子了,你和我提,咱们什么条件都可以谈。我保证,绝对不纠缠你,也不和你惹麻烦。但是话说回来,这个婚毕竟是你要结的,结婚之前也没问过我的意见。所以你要是想离婚,好歹给我个面子,商量一下,我们什么都好说。”
她这一番话,实在是太平静,太冷静,一切只为了自己打算。
在这之前,鹤见归有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亲密。无论那亲密是真是假,她很喜欢那样的感觉。
但是现在的阙婵,未免太平静了。
任何一个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怕是都难做到如此风平浪静。
鹤见归觉得有些难受,说道:“你说这种话干什么?你明知道我不会这样对你。”
阙婵手里切牛排的刀子一顿:“我也没说你会这样对我。我就是说,要是有一天,你像用不着玛利亚一样,用不着我,你跟我讲我就能走,真的是不碍事。”
鹤见归站了起来,说道:“我把她交给你处置行不行?你别这样——”
这时候,墨菲拿着外衣走回来了。
鹤见归后面的话噎在喉咙里,没说出来。阙婵慢条斯理地穿上了墨菲给她带来的外衣,说道:“鹤总,我和您说实话吧。我虽然看起来有点呆,但是有些事还是懂的。你喜欢我,就像是你喜欢你的一个新玩意儿一样。你割据称王的时候,为了那些地,不也付出很多,牺牲很多吗?但是我也不傻,总不能让你到了手之后,还像没到手时那样热切,是不是?咱们说这么清楚干什么呢,不如就把这日子糊里糊涂过下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