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砚台二（2 / 2）

其实梅芊芊已经端着灯走到门口了，“太太，已经点上了。”

见梅芊芊放稳了灯，王夫人沉着脸道：“你过来！”

梅芊芊站着没动，她知道王夫人要打她，她才不傻，走过去让人打呢！

王夫人见梅芊芊没过去，挥着鸡毛掸子快步走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梅芊芊身上打。鸡毛掸子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梅芊芊一边躲着，一边说道：“太太，这事怨不得我，当时二哥和表姐都在一旁，我本来小心拿着的，要不是小弟推我，哪有这些事情！”

跟王夫人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但她要不说，这一家人就会以为她人傻好欺负，以后只会变本加厉。

“你还要狡辩？好你个梅芊芊，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王夫人气得快要冒火，下手更用力一些。

“我说得全都属实，太太要是觉得我胡说，等我爹爹回来，我将这事告诉爹爹，看他怎么说！”梅芊芊大声将自己爹抬了出来，她爹虽然无能，无钱无势，但抬出来对付王夫人，却是足够的。谁叫他们有求于他呢？

王夫人闻言挥舞着鸡毛掸子的手顿了顿，她没想到梅芊芊会说出这话。毕竟梅芊芊到她们家这一个月，一直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畏畏缩缩。想到儿子以后要娶这么个窝囊的媳妇，她心里就堵得慌，越看梅芊芊越不顺眼。今天这事要真闹到梅宣面前，怎么说她都不占理，惹怒了梅宣，儿子去书院的事儿会不会黄了？

见王夫人动作停了，梅芊芊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她又大声道：“前些日子我娘过来要带我回家，太太说在王家跟我自己家一样，我在自己家的时候，可没人打过我！您也不用嫌我白吃饭，等我爹回来，就让他接了我回自己家去！”

小姑娘瞪圆了眼睛，说起话来字正腔圆，脆生生的，自带了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与往日那个只会用湿漉漉眼睛求救的小丫头判若两人，王文清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王夫人尴尬的笑了笑，拿着鸡毛掸子在桌子上扫扫灰，“芊芊，不是我要打你！今儿你们三个都有错！你看，小妹和小弟都挨打了！我自然是把你当亲女儿待的！我打小妹她俩可比打你用力多了，你听她俩哭的！”

梅芊芊恨不得给王氏一巴掌，治治她这随口说胡话的毛病，那俩熊孩子是该打！她又没犯错，带着打她干嘛？还不是打她出气。说打她时没用力，鬼才信呢！隔着厚厚的棉衣她都觉得生疼生疼的！

小丫头揉揉眼睛，用稚嫩的童音脆脆说道：“太太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还以为您是不喜欢我呢！我娘担心我受委屈呢，下回回家我就告诉她您待我跟亲女儿似的。”

王夫人脸色红红白白，终是挂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在脸上。正想说些什么遮掩一二，突然听见大门外有人敲得“咚咚”响。

“谁呀？”春香走到门口，将虚掩着的门打开。

王家的小院不大，院门与堂屋不过隔着十几步的距离，门一开，大家见门外站着个中等个子略有些胖的妇人，手里挎着一个篮子。

王夫人见来人陌生，往外走了几步，站在院中疑惑的问道：“您是？”

妇人笑着道：“我是隔壁东头宋宅的人。”她略顿了顿，面上带了些微的难为情，道：“贵府真是热闹呢！我家公子让我过来将这些东西送给府上的小公子。”

妇人将篮子递给春香，春香看了看王夫人，将篮子接过来，递给王夫人。

王夫人结果篮子一看，愣住了，篮子里放着一套文房四宝，即便暮色昏暗，砚台仍是光泽莹润，她一眼就断定这些东西品质上佳，比她给儿子买的那一套要好。

“哟，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哪能收！”她虽然不舍，但还是将篮子递给那妇人。

妇人不肯接，将篮子推回来，笑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咱们邻里之间，往来帮衬着才好，这回我们从京城过来，就要长住了，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还要仰仗夫人出手帮助呢！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远水解不了近渴，夫人就别客气了！”

见那妇人这么说，王夫人也不再推拒，“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收下了！您真是太客气了！我家孩子多，您家要是有孩子，得空过来一起玩儿！”嘴里说着客套话，心里想着自己儿子白得一套好东西，王夫人脸上的笑意顿时掩不住，唇角弯得格外好看。

“那是自然。只是我家小公子淘气，日后玩耍要是得罪了府上的公子，您多担待呢！”妇人也笑着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