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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搬出了红豆,邹氏立时心软了,小声地说:“只许吃馄饨,不许你们乱花钱。”
“知道了。”
“三姐姐,我也去!”荣安抱着荣宝走了进来,下巴向荣宝一点,“我带了一天孩子,好意思不请我吗?”
蘅姑说:“谁说我要做东道了?”
蕙娘笑盈盈地睃向红豆,“你小孩儿口没遮拦得罪了人,还想不请客?”
蘅姑皱了皱鼻子,想起自己方才那些冒失的话,讪笑着说:“二姐姐都不介意,就你记得清楚。算了,今天的这个小东道,我做了。只是,荣安,没你的分!”
“三姐姐!”荣安叫了一声,蘅姑举起手来要打,“跟谁大呼小叫的?”
蕙娘说:“蘅姑,你别动不动就打荣安,等你出嫁,要人送亲,就知道有他的好处了。”
“没羞没臊,七早八早的就惦记出嫁了?”蘅姑嗤了一声。
蕙娘道:“就你会挑刺儿,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走来抓蘅姑的脸,被蘅姑一个反手摁在桌上。
“叫姐姐!不叫不放手!”蘅姑使劲地摁着蕙娘。
蕙娘趴在桌上弱弱地挣扎了两下,放声叫道:“娘,救命,蘅姑造反了!”
邹氏忙说:“轻一点,别摁疼了你姐姐。”
李正清摇了摇头,“你们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抬头,望见二女儿冷清清地站在一旁,忙冲她笑了一笑。
近情情更怯,红豆莫名地局促,说道:“别闹了,下雪了,天黑得早,这会子不去,等会子人家就收摊了。”
“看二姐姐面上,我饶你一回。”蘅姑撒开手,拿出自己的钱袋,把钱袋摇得叮当响,“小的们,走,我请你们吃馄饨去。”
“走!”荣安将荣宝塞给邹氏,三两步蹦到院子里,外面的雪花宛若搓绵扯絮,他弯下腰,从地上捞起一把,就向身后砸去。
这一把雪,砸了蕙娘、蘅姑还好,偏砸在红豆脸上,荣安登时傻住。
红豆见李家姐弟没人提起要撑伞,料到他们要冒着雪去吃馄饨了。于是,趁着荣安尴尬,从地上捞起一把雪,三两步走过去,就向他脸上扔。
荣安惊了一下,忙向外跑。
蘅姑走来,悄声地说:“二姐姐,你还记得咱两个一起,把大姐姐倒插在雪堆里吗?咱两个合伙,丢她一个。”
年代久远的记忆被唤醒,红豆玩心被勾起,抿着嘴,点了点头。
“你两个合计什么呢?”蕙娘凑了过来,蘅姑先动手,抓了一把雪,揉了揉,就向蕙娘身上砸。
红豆慢了一步,紧跟着她们跑出大门,见蕙娘已被蘅姑砸了一脸的雪,也把手上的雪团砸了过去。
“你们都不是好东西!”蕙娘脸上满是雪花,她闭着眼,娇嗔着,就用两只手去扫。
“大姐姐,瞧我的!”
蕙娘听荣安叫她,当真回头去看他。
荣安飞起一脚踹向眼前的银杏树,银杏树上去年没掉的枯叶,随着雪花簌簌地落了下来。
蕙娘恰被落了一头,她护着头,啐道:“荣安,你要死!你们三个就知道欺负我。”
荣安才要回嘴,就听西边有个老头咳嗽一声,然后说:“是哪个狗崽子踹了我的树?”
荣安后悔不迭地说:“老爷子,对不住得很,不知道这树是你家的。”
那个老头嗓子里哼哧一声,随后噗地一声将一口浓唾沫射向地面。
李家姐弟四个被恶心了一回,蘅姑小声地说:“咱别理他!”
蔺氏听见了动静,从门里走出来说:“别理那个老夯货,这树年纪比他还大,怎么可能是他的?大雪的天,你们四个向哪去?”
荣安回道:“大娘,我三姐姐今儿个做东道,请我们吃馄饨。”
蘅姑偷偷地拧了荣安一把,蔺氏笑了一声,转身对院子里喊,“荣喜、妙莲,你们来,你们三妹妹请吃馄饨呢。”
蘅姑嘴张了张,强忍着没吭声。
荣喜走出来说:“娘,莲姐姐有些咳嗽,她不出来了,就我去吧。”
蘅姑不乐意请荣喜,又不好意思开口赶他,只得又掐了荣安一下。
五个人又向外走,荣喜跟着四个妹妹、弟弟走,因瞧他四个不和他说话,就舔了舔嘴角,故意地问:“你们去过城隍庙没有?去过城外九里沟的皇亲花园没有?”
蘅姑说:“我们才来,哪有功夫去。”
荣喜说:“这京城哪个地方,我没去过?等过两天,我带着你们去逛庙会。你们来的巧了,等过一个月那些皇亲国戚们打上元醮,那才叫热闹呢。”
蘅姑说:“就算我们来得巧,人家皇亲国戚的打醮,能叫我们瞧见?”
“我带着你们去呀!这京城里的公子哥,哪一个我不认识?你们瞧,我身上的香坠子,还是靖国公府的翊哥儿送的呢。”
“当真?”蕙娘被惊掉了下巴。
蘅姑嗤了一声:“你听他胡枝扯叶!大爷家究竟怎么样,咱又不是没见识过。”
荣喜看蕙娘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分外的天真烂漫,再瞧蘅姑满脸不信,红豆压根没在听他说话。他更觉得蕙娘这个堂妹天真可爱,他提醒蕙娘,“小心地上,这地坑坑洼洼的,等我爹闲了,拿几个钱,叫人修一修。”
“这是大家的事,不能叫咱一家出钱。”蕙娘毫不见外,已把李正白当成自家人。
“这几分几厘的,计较什么?”荣喜嗤了一声。
他话音刚落,只听哗啦一声,一股温热的腥臊之气扑来,荣喜大叫一声,扭头一看,就见一个老头,仰着老树皮似的瘦脸,抖着乱蓬蓬的胡须,哼着小曲,懒洋洋地系上裤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