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非嫡长不立(1 / 2)
“参见惠宁公主。”吕蒙正拖着病体亲迎赵宛如,看向赵静姝时满布皱纹的老脸滞了一下,“这是,三公主?”
三公主赵静姝穿着一身浅青色襦裙,竟然将惠宁公主给比下去了,吕蒙正感叹,当年那个在他褪边追问个不停的小丫头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
赵静姝侧身道:“志冲拜见吕伯伯~”
吕蒙正撑着身子就想拜下,“使不得,二位公主折煞老臣了。”君臣父子,他是骨子里的保皇派。
“吕公是肱骨之臣,朝之栋梁,又是长辈,理应如此。”赵宛如过去托扶,关心道:“伯父在病中,应当好好修养才是,宛如给您添麻烦了。”
一声声伯父喊道当真感动着这个三朝元老了,连忙拱手,“臣不敢,二位公主能够来我这国公府,国公府蓬荜生辉。”
长廊尽头有一座别致的小苑,是吕蒙正亲自安排的居所,“公主前些时候传给臣的信?”
“还请伯父帮忙。”
“公主此行回来,官家不知道吗?”
“不瞒伯父,宛如暂时还不想回大内。”赵宛如说的有些难为情,意在想让吕蒙正帮着隐瞒。
不过不是她不想回就不用回的,她还不知道小姑姑到底有没有瞧见她。小姑姑与父亲两兄妹关系一向好,自己又是父亲的掌上明珠,难保小姑姑不会告诉父亲。
“东京城向来权贵居多,公主还是小心些为好。”出于长辈对后辈的关心,“公主若是想出去散心,吩咐一声即可,带些府上的下人。”
“有张庆在,还请伯父放心,只是这几日要多多劳烦您了。”
吕蒙正是看着赵宛如长大的,如今她南游一遭,像是变了一个人,那股桀骜不见了,相反的是成熟稳重了许多,摸了摸白长须道:“既是公主所托,臣定然尽心力。”
“多谢伯父。”
外城,汴河从西水门入城,过内城流向东南,东京城西水门的汴河上游地是闹市区,酒肆,瓦舍。
李少怀选了一家离闹市不远又临汴河的旅舍入住。
临河的窗子打开,一眼便可以望尽汴河风光,金梁桥宽大却还是挤满了行人和车辆,望着只有栏板的驴车上高耸的遮尘布,李少怀好奇,“他们运的是什么?”
打扫房间的伙计顺着望去,“嗨,如今已经是秋日了,秋收冬藏,都忙着储藏冬菜呗。”
李少怀似乎不太理解,伙计抽回白毛巾,“听真人洛阳正音里带的口音,是江南一带的人吧,江南可是好地方,冬暖夏凉。”
大宋延续前朝,以洛阳正音为官话。
“某,生于金陵。”
伙计愣了一下,没有感到尴尬反而笑了笑,“至今秦淮见,礼乐秀群英,可见金陵也是个好地方。而杜牧作《泊秦淮》一诗更使得淮河名盛于天下...只不过鄙人倒是听不出真人有半分金陵的口音。”
李少怀转过头颇有些惊讶,“你倒是懂的不少。”
伙计摸了摸脑袋,憨笑,“小的幼时也喜诗词,读过两年书,后因家贫,实在没法才出来讨生计。”
李少怀感慨,东京城的繁华今日他算是见识了,连个杂役仆人都能念些诗词出来,“金陵雅言我自是会的,只是常年呆在江南。”
听道士的意思大概是第一次来东京,“真人是不知道,东京城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会在秋日里储藏过冬的蔬菜。闹市区的北边,真人可要好好去游玩。”
“有什么不同之处?”
“那可是夜市,不禁宵夜。”
李少怀摇摇头,就着他刚擦好的椅子坐下,对于闹市她不是厌,只是没有兴趣。
入夜,万家灯火,东京城内亮如白昼。
汴河流入内城穿过第一甜水巷,丁府的大门敞开,几架马车陆陆续续从巷子里驶离。
封爻司陈尧叟的家就在旧曹门内的界北巷中,马车直走一段大街道右拐便到了,前不久下去江南探亲的次子陈陆阳也回来了。
“家主,丁参知的四位郎君到了。”
翰林学士钱怀演的家在外城以西的金水河北岸。
学士府的后院今日热闹,钱怀演之妻四十寿设宴水席招待各路官员家眷,一直到入了夜,宴席散后新任参知的四个公子才匆忙赶来。
钱怀演不但未生气且更加热情的招待入座。
大户人家的厅堂内一般都设有珠帘或是镂空的屏风。有些大的厅子还有两层,二楼中间挖空,两边设廊道摆下珠帘,以供主人家观宾客选人才或选婿。
钱希芸比划着堂上那几个年轻公子。
”那个带玉冠的...”
“那是右相府的长子丁绍文,虽不是嫡出,却深得官家器重。”
丁绍文相貌堂堂,在众兄弟里才貌最为出众,又是长子,钱希芸平淡的眸子里有了些闪动,不过也只是闪动,“还不如我师弟呢,我师弟比他有才,又比他好看。”
“...”
钱希芸走了几步看向第二个座位。
“那是次子丁绍武,是正妻所出的嫡子,去年在武试中拔得头筹,这次退辽有功,授宁远将军。”丁绍武留着粗胡子,黝黑的肤色,脸上棱角分明衬的不算太丑,只是钱希芸向来不喜欢武夫,“五大三粗的,脸太黑太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