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二五)(1 / 2)
那瓶子腰窄底胖,在地上滚了两圈后才停下,原本黑釉发亮的颜色沾了不?少灰尘。
温款栀如何都想不到,沈归荑竟会将那瓷瓶扔掉。
她不由得蹙起了眉,这才真正抬眼去打量眼前的?这位七公主。
温款栀与沈归荑接触向来不太多,对于那青蘅殿诸事的?打理也是按照各宫公主的?标准来的,她只知道这七公主生性懦弱,宛如痴儿。
可她那位表姐偏要派人去青蘅殿安插眼线,好一副担忧的模样,那时温款栀还笑她小题大做。
温款栀是个精明人,那方嬷嬷能在皇后面前办事,自然也不?愚笨。
她还记得当初沈归荑和亲走后,路上要逃跑的?消息不胫而走,以至于皇后疑心?了方嬷嬷,几乎要将那方嬷嬷打了个半死。
可如今呢,沈归荑非但没走,还在这南齐过的?极为滋润。
思及此,温款栀看向沈归荑的?眼神当即就变了样,若是没猜错话,这方嬷嬷和皇后怕是中了沈归荑的?计了。
她向来是个沉得住气的?人,若非这般,依照她那表姐多疑的?性子,她岂会在这六宫之中站稳脚跟,辅佐这位表姐治理六宫。
虽是知道这沈归荑表里不?一,可依如今情况来看,她似乎没有丝毫同沈归荑叫板的资格。
她得哄着沈归荑,让南齐的?税收降下来。
这般一想,温款栀那蹙起的眉头瞬间弯出笑来,表情转变得极快。
她没有丝毫难堪,而?是亲自动身捡起那黑釉瓷瓶,将外头那层灰尘抹掉,又挨着沈归荑坐了过来,这才嗔了沈归荑一句。
“瞧瞧你,可别打趣我了,我都这般年纪,哪里比得上七公主貌若天仙。”说着,她依旧是强硬的拉过沈归荑的?手,将那黑釉瓷瓶塞了过去。
“七公主这回可得拿好,免得不?小心再掉,我可不给你捡了。”
语气亲昵,似亲姐妹一般。
沈归荑也没想到这温款栀能忍到这般地步,可转念一想,今时不同往日,这回温款栀得求着她。
只不过她也做不?到那等落井下石的小人行径,只是迎上温款栀带着笑的?眸子,淡淡道?:“娘娘话听不清楚,连带着眼也花了么?”
“这子母双蛊的?腌臜事,我不?做。南齐的?税收,也和我无?关。”
说着,她将那黑釉瓷瓶塞回了温款栀手中,而?后起身,“娘娘这回可听明白了?”
温款栀见沈归荑要进屋,垂眸看了眼她塞回来的瓷瓶,连忙提裙追了上去,“哎呀,三公主,话别说那么绝嘛,总是要考虑考虑的?呀?”
沈归荑眉头浮上一抹不耐,便加快了脚步。
因着这几天温款栀住在百花殿不?走,见了沈归荑便要凑上去,搞的?沈归荑烦得要死,又怕自己的?去繁灵宫找许若伶时,温款栀跟着添乱。
沈归荑便干脆哪儿也不?去了,同温款栀在这百花殿里干瞪眼,只等着什么时候她回南齐,再搬回繁灵宫。
可不曾想,几乎要小半个月过去,那温款栀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到后头沈归荑也干脆呆在屋里不?出来了,省的?瞧见了那温款栀徒添烦躁。
直到长叶亲自来百花殿,告诉沈归荑皇后娘娘要过生辰,闷了多日的她,终于才有机会单独迈出百花殿。
皇后秦漱玉原本是将门之女,不?爱那些繁文?缛节,也不?想一个普通的?生辰过的?宛如八十大寿一般,就只在宫里简单的?操办了一下,请了几个达官夫人。
这是沈归荑第二回来黎襄院,上一回来黎襄院,沈归荑还瞧见了江宴行来着。
一想到江宴行,沈归荑细数日子,约莫有半个月都不曾见他了,可又偏偏一想到江宴行,沈归荑便不由得皱起了眉。
她这是被温款栀困住了手脚去不了东宫,可江宴行呢,莫不是当真有了新欢将她丢了不?成?到了现在竟也是连个吩咐都没听见。
沈归荑只觉得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滋味仔细品来又品不?出个所以然,她自是知道她与江宴行的?关系不?过是各取所需。
故此江宴行对她的?种种,若非太过不?齿,沈归荑基本上都不会拒绝。
可她就是有些?不?明白,这人怎么就不声不响突然就变了态度,倒叫她不?明所以一头雾水,还糟心?了许多天。
她因这事烦的分不?出心来,便发了会儿呆。
一同来的还有陈念泽,陈念泽将茶盏端给她时,叫了沈归荑好几声,这才将她思绪唤了回来,她下意识侧身,却将那递过来的茶盏给碰洒了些?。
那茶水是黄褐的?,洒在粉色的裙子上极为显眼,沈归荑只好由人引着去换裙子。
永硕帝命画师画了八十六张京都闺阁女子的?画像,这里头之一便有顾望惊。
只是她还不?曾高兴一天,晚上便见他爹急匆匆的?跑回家,说那原本给太子选妃的?八十六张画像,都被交给了御史大夫,以备陛下选秀。
监御史同御史中丞都是御史大夫的下级,这御史中丞下了江南,选秀之事便交给了监御史,也就是顾望惊的?父亲。
好好的?太子妃突然变成了皇帝的?妃子,这顾望惊哪里还坐着的?住。
第二日一早,便急匆匆的?进了宫去见江宴行。
遇琮在外头守着,瞧见了顾望惊便上前拦着她,只是他还没说话,便见眼前的?女子二话不?说,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跪下的?一瞬间,眼里也同时流下两道清泪。
她如何不?知这东宫不是谁都能轻易进的?,虞妃娘娘带进宫的女子没一个能进的?了东宫的传言她自然听过,可她如今哪里顾得了这般多,只想着快些见到江宴行,免了她入宫选秀的?名额。
顾望惊哽咽着声音,眼泪止不住的流,“大人,您就让我见见太子殿下吧。”
她这边的动静还不?小,刘平乐仔细问了,便亲自去禀江宴行。江宴行也确实没见过有人在他宫门口跪着哭的如丧考妣的模样,疑心?有什么要事,便吩咐了顾望惊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