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1 / 2)
“少夫人,三公子?”水莲两手空空而回,见到屋子里多出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诧,但并没有多想,她福了福身说道:“少夫人,这庄子上压根就没有厨子,只有管家的媳妇儿在操办这些,刚才奴婢去问了她,她说自己只会简单的家常菜...”
水莲话还没说完,就被卫宴一个恼羞成怒的眼神给剜了眼,吓得水莲唇瓣一颤,不知不觉就闭上了嘴巴。
水莲双手扒紧门框,心里很是委屈,自己也没说什么啊,三公子干嘛凶自己啊。
因为卫宴挡着桌上的那几道菜,所以水莲这个缺心眼的丫鬟自然是没发现这些,也不知道她刚才的那番话直接出卖了卫宴之前对崔莺莺说的事情。
卫宴在用眼神警告过水莲后,一声不吭的就打算提着食盒离开,他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双耳已经被胭脂给染上了羞红,他只觉得自己简直丢了大脸,谁能想到一个男子会下厨还会做膳,莺姐姐一定在心里很看不起自己吧?毕竟出身富贵的人,怎会接触这些灶台上的活计?
自己花钱让管家媳妇闭上嘴,没想到会被莺姐姐身边的这个傻丫鬟给拆穿,卫宴愈发觉得还是尽快把秋白和意雪安排回来吧,他真是讨厌极了这个水莲!
卫宴会自己动手做膳食,源自他幼年时期,那时候他只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之后被心善的白马寺的僧人养着做个俗家弟子,他在白马寺里什么苦活累活都做过,对于僧人而言,这些都是历练罢了,所以没有人会去体谅一个小小的孩童。只是卫宴年岁尚小又管不住自己的口腹之/欲,所以他会偷偷的吃几顿烤鱼烤鸡。直到被文宣侯收养,留在了文宣侯府。但这并不代表他遗忘了之前的所有事情,因此今晚他担心崔莺莺会饿坏肚子,便动手做了几道菜。
卫宴他眉心皱起,紧抿着嘴,一脸不爽的模样,他刚迈动脚,又因为心里对崔莺莺的担忧,他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你不吃菜也行,但必须喝了那姜汤,我...我让管家媳妇还给你放了红糖,不辣口的。”事到如今他还嘴硬说是管家媳妇所做,如果他的神情和嘴巴一样坚定的话,倒还像是那么一回事,可他的眼睛都不敢看崔莺莺,一直斜着看门外,也真是难为他了。
崔莺莺在得知这些菜都是卫宴所做的时候,心里的滋味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出来,又酸又涩,酸的是原主真是遇见了一个心心念念着她的人,涩的是她一个后来者却享受着本不该拥有的事情。
崔莺莺当然也看出了卫宴的别扭,她忍不住掩嘴笑了出声,随后声音越来越多,最后干脆仰头笑着,泪花聚在眼角,使得她眉眼娇色妩媚。
“三郎,留下一起吃吧。”
如果是平时,那卫宴一定喜悦感爆满,但如今,他窘迫的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别说和崔莺莺一起用膳,估计他连坐都坐不住,卫宴摇摇头,严肃道:“不了不了。”说罢就提着食盒离开,脚步匆忙,活像身后有什么野兽在追捕他。
水莲这才发现摆在桌上的几道菜,她惊喜地说道:“少夫人,三公子可真是神通广大,也不知道他从何处买来的,可真丰富啊。”就算水莲想破脑袋,也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往卫宴身上扯。
崔莺莺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没有让水莲继续猜,她说道:“我听外面这雨下得愈发的大,也不知道明日能不能动身。”如果有天气预报就好了,自己也不用被雨困在这里了。
水莲从门里探出脑袋,听着这一声接着一声的雨滴,一阵风吹来,惹得水莲打了个颤,“这都快入夏了,但下起雨来还是有些凉的。”
崔莺莺夹了下卫宴做的这几道菜,她眉眼甚是柔和,还挺好吃的,不愧是男主,会的技能就是多啊。不过他会做菜的事情,书中好像并没有写过,兴许是自己忘了吧,毕竟那么多字那么多件事情,哪能一件一件全都给记住呢。
因为卫宴的菜与姜汤,崔莺莺这晚膳用的很是满足,她觉得自己是自私的,只顾着自己,却忘了关心卫宴...
“水莲,你去把衣箱里的那件披风给三郎送过去,明儿说不定就变凉了。”
崔莺莺考虑再三,最终下了决定。
水莲点点头,“好,奴婢这就去,不过两件披风,哪件给三公子呢?”
崔莺莺不假思索的说道:“最精致的那件,阿兄的我改明儿再给他补上便是。”
崔莺莺这趟回娘家,给崔夫人带了礼,也没有忘记崔宇暄,唯独崔启明什么也没有。对此,崔莺莺丝毫不心虚,还是给自己省点钱吧,崔启明就算了,反正也不缺自己这一件礼。
当初崔莺莺和楚子舟的亲事,是拿崔启明的仕途作为交换,他从一个县令成了钦天监监判,成了个正六品,如果没有楚睿昌,他这辈子也就只能是个县令,但因为崔莺莺的亲事,他升了官,也难怪有那么多人会想着用女儿的亲事来运作自己的仕途。
所以,当崔莺莺回到崔家的时候,一见到崔启明她就握紧了拳头,这并不是她的情绪,而是一种突然出现的反应,崔莺莺觉得这大概是原主留下的不甘在作祟,可见她对崔启明有多么的失望。因为这个岔子,让崔莺莺莫名对崔宇暄多了好感,她以为是和脑中的记忆有关,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
她眼神十足的冰冷,看向崔启明的目光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今日的崔莺莺身着茜色,挽髻高贵,绷着一张精致的面容,她细长白皙的脖颈优雅的不肯向崔启明低头,仿佛并不是一个回归娘家的女儿,不见丝毫尊敬。她的态度冷淡,令崔启明想要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哑了声,崔莺莺再见到那个清秀瘦弱的崔宇暄时,放柔了眉眼,亲切的喊了一声:“阿兄。”
崔宇暄看到亭亭玉立的崔莺莺时,心口的大石瞬间消失,他真是担忧崔莺莺在楚家的处境,昨天崔宇暄没有从卫宴口中得到实话,所以崔宇暄一整天的心都在吊着,特别是昨天突然下了大雨,卫宴拿上蓑衣骑马就走的架势,就更让他心疑。
直到傍晚,楚家的护卫来禀报,崔宇暄这才得知自己的妹妹竟然提前来了。而他又想到卫宴的态度,难道卫宴早就知道崔莺莺会回来么?
崔宇暄满肚子的疑惑,但他面上不显,“莺娘,你瘦了许多...”
崔莺莺摸了摸脸,也没有隐瞒,直说道:“没法子,我这已经养了多日了,这脸上的肉也没养回去,只因我前些天生了场大病,阿兄,不说这些了娘呢?”
崔宇暄慌了神,抓住崔莺莺的袖口,说道:“生病了?怎么会生病?楚家的人就是这么照顾你的么!”他语气激动,连带着眼神都发起了狠,他对楚家的所有人包括崔启明都有一种难言的恨意,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崔宇暄觉得自己前些年的意气风发完全都是笑话,在真正的权贵眼里,自己这个举人可能连他身边的奴才都不如。
崔莺莺感受到他的关心,心中得到了安慰,笑着安抚道:“一切都好了,阿兄不必担心我。你还没回答我娘在哪呢,我这次专门为她回来,怎么也不见她出来见我呢。”她会这么说,就是故意的,因为崔莺莺知道崔夫人得了病,正卧床静养,这件事崔家一直隐瞒着她,所以她要让崔启明彻底没脸见人。
“莺娘,你娘她出门了,还未归家呢。”
这话是崔启明所言,崔莺莺也终于舍得正眼看他,这人长得一副好样貌,但眼神不正略有奸猾之相,崔莺莺扯了扯唇,“娘她性子喜静,平时百八年也不见她出门一趟,我这正好回来,娘就出门了?诓谁呢?”崔启明沉下了脸,崔宇暄冷笑一声,说道:“反正这屋子也没有外人在,爹何必说瞎话唬人呢?莺娘,自打你出嫁后,娘就一直自责着,慢慢也就生了病,现在就在屋里面躺着呢!”崔启明越想粉饰太平,崔宇暄就对他的恨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