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1 / 2)
柳絮漫天飞舞,换做平时那就是崔莺莺最讨厌的存在,谁让它每次都会来找惹崔莺莺,惹得她总会被柳絮给迷了眼。但在这时,她无比的感谢柳絮,因为崔莺莺很?好的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她用手指擦了擦眼角,也不知道是在给卫宴解释,还是在给自己挽回颜面,总的来说,她刚才的那颗眼泪,让崔莺莺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
崔莺莺的美目泛着泪光,她微微侧了侧头,耳坠子上的米粒珍珠打在了她的面颊上,肤比珍珠还要莹白透润,崔莺莺她姣好的容貌,比两年前?的颜色更盛,瞧得卫宴眸子愈发暗沉,犹如幽深复杂的潭底,冰冷且窥不出一丝情绪。
她没有?直面回应卫宴的那句话,而?是专心致志地给他打着那一斤竹叶青。
纤细白皙的手里捻着一根竹勺,腕上戴着两个细细的玉镯,抬手的时候,发出丁零当啷的脆响,崔莺莺递给卫宴一支竹酒筒,说道:“你的竹叶青,慢走,小心别把酒给洒了。”
崔莺莺温柔地笑说着,好似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俊雅男子。
卫宴接过竹酒筒,微凉的指尖从她的手背上擦过,掀起了崔莺莺心中的一阵阵涟漪。而?卫宴刚才接住崔莺莺眼泪的那个手掌,一直在紧紧地握着,没有松开。
二?人只是有着短暂的眼神接触,崔莺莺很?快垂眸,卫宴深深地望着她,随后拎着酒,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他的衣袍被风扬起,高挺的背影好似给人一种羽化登仙的错觉,没有人烟气,但他手中的竹酒筒却很巧妙的的让他又坠落了人间,使卫宴少些了清傲。
他们两个人的眉眼传递,旁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站在崔莺莺身边的兰心可就不同了,到底是个年长的妇人,轻而易举的酒发现了崔莺莺的不对劲,兰心借着给人打酒的动作,往前?探了探身,直把卫宴望的不见踪影才收回了视线。
兰心对福如招了招手,让她来替崔莺莺,然后扯着崔莺莺往另一边的小角落走了过去。
兰心斟酌了许久,看着倚着墙发呆的崔莺莺,咳了一声道:“夫人,刚才那公子,你是认识的吧?”
崔莺莺面上没有多余的神情,只是用指尖拨弄着腕上的玉镯,说道:“我俩...是认识的。”
兰心这么一听,心里有?了谱,虽说崔莺莺这两年里没有说过从前的事情,但兰心看得出来,她心底装着一份惆怅,她又是个极为出色的人,这些年上门求亲的媒婆也不少,说句夸张的话,兰心都差不多把整个扬州的媒婆都认识了个遍。但不论是商贾还是当官的,崔莺莺都委婉的拒了,根本没有?再嫁的念头。
别人不清楚崔莺莺,可兰心清楚的很?。
她认识崔莺莺的时候,就是姑娘打扮,等到了扬州又说自己是个寡妇换成了妇人打扮,摆明就是想避开一些琐事的。
但,民斗不过官呐。
就算崔莺莺主意坚定,也管不住别人的心思。
所以知府夫人特地来向崔莺莺探口风,希望她能嫁给知府的第三子,当时崔莺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知府夫人顿时觉得没面儿,甚至还觉得崔莺莺不知好歹。
说起来,崔莺莺也不想得罪知府夫人,她肯定不会记恨崔莺莺当时的拒绝,但给崔莺莺穿小鞋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这不,黄员外那儿就出现了些意外,送往长安的那批货物,被官家给拦下来了。
兰心压低声音对崔莺莺说道:“夫人,我当初跟在你身边的时候就晓得你不会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知府夫人这事,夫人你打算怎么办呢?”
兰心没有直接把崔莺莺和卫宴扯在一起,但她刚见过卫宴,就对崔莺莺说起了这事,很?明显就是拐着弯的在套崔莺莺的话,亦或者?说,她在试探崔莺莺能不能让卫宴把那件事给摆平了。
崔莺莺听言失笑,看着兰心担忧的神情,说道:“这事儿不会僵持很?久的,知府夫人不是个小心眼的,她让人拦下黄员外的货,就是让给我个下马威看看。你放心吧,估计很?快就能解决的。你没发现么?这事最该着急的就是黄员外,但那老狐狸压根没个着急劲儿,除了给夫人送了送礼后,就没别的动作。”
兰心了然,明悟道:“黄员外心知夫人不会将此事耽搁许久,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
崔莺莺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对啊,所以咱不用急,一切都有老狐狸帮衬的。”
兰心顿时放下了心,但她又说起了另外的事,道:“夫人你真打算不再嫁了么?我看知府夫人不像是个会轻易死心的人。”
说起亲事来,崔莺莺也是头疼的很?,她揉了揉额角,自嘲道:“我不过就是个酿酒的,真费不着在我身上用那么多的心思。”
兰心欲言又止,崔莺莺见状,叹了口气,也不再隐瞒着她。其实这也是崔莺莺在见到卫宴后,有?了一种想要倾诉的念头,所以她淡淡一笑,说道:“我原本是长安人士,嫁过一人后又和离,我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的女儿,就是一个小官之女。刚才...你见的那人是我表弟。”
兰心愣了愣,表弟?原来是有血缘关系的啊。兰心尴尬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还以为那人和夫人有?什?么纠缠不清的关系,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崔莺莺暂时给她解了迷惑,兰心也就没了那么多的好奇心,又知道货物那事迟早会解决,所以兰心有?了精神,她看见外面正忙着,便让崔莺莺在后院歇息着,她出去继续忙活着。
这家酒肆,前?院卖酒,后院歇息,院中有?着一棵正开着花的桃树,粉粉点点,花瓣迎风招展。
崔莺莺坐在藤椅上,用手帕遮住双眼,就这么往后一仰,希望自己能够静下心来。
在见到卫宴后,她的心跳就开始加快,崔莺莺的心脏可比她的嘴巴要诚实的多,它会因为卫宴而?颤动,所以别看崔莺莺面上镇定自若,其实那都是装的。
要不然也不会一见面,就没出息的先哭了出来。
那眼泪是充满惊喜的,亦是伤感的。
这两年来,崔莺莺一直憋着没敢去长安,就是怕剧情又会作妖,所以她不敢,她也担心卫宴的安全。但她没有?去长安,不代表这期间她没有关注卫宴。
崔莺莺知道卫宴得了状元,也知道她的兄长也榜上有?名,一切都跟书中描写的那般。
但崔莺莺了解的只是片面性,她并不知道卫宴如今性情大变,甚至手段比从前还要狠辣,整个人变得冷漠无情,如果不是上头有人要保他,卫宴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那卫宴知道他的手段会引起公愤么?他不傻,从他答应做那人手中的一把利刃时,他就已经不再关心自己的性命了。
这时,崔莺莺蒙着眼睛的手帕不翼而飞,她当即睁开了眼睛,没想到会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崔莺莺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神情茫然无措,她整个人像是被吓跑了神,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他。
那人清雅斯文,不苟言笑时,略有清冷之色,但他此时望着的人是崔莺莺,卫宴又怎能舍得吓到她,所以那双多情温柔的桃花眸泛起笑来。
如果说刚才的他是高不可攀望而?生怯的空中银月,那现在的他就是春日里最灿烂的暖阳,令人心房流淌着暖流。
“你...你怎么进来的!”
崔莺莺躺的藤椅是可以摇晃的那种,卫宴踩着翘起的弯弯椅角,让崔莺莺坐直身,她这么突然从躺着变成坐着的模样,所以有一股冲力,让崔莺莺往前?探身,这么一来,正好扑进卫宴的怀里,这么让人措手不及的意外,使得崔莺莺浑身僵硬。
卫宴没有她这么大的反应,爽快地双臂一展,直接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