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2 / 2)
所以每年疏通大蓟江,不能让它拥堵,不能让它在雨季决堤,都是县衙的一项重要工作。——但凡做不好,不但会影响升迁,甚至严重还会掉脑袋的那种重要。
今年的清淤工作已经开展了半个月,役夫们不论是体力还是心力,已经有了不小的消耗。
那些官差的态度又不好,日子是一天比一天暗恼,哪个人心中没有积攒许多怨气?
只是想的再多,也不会让他们的工作少一分,反而会因为心情的缘故,让他们工作时走神。
而走神,轻则只会让他们挨官差一鞭子,重则,却是会让他们丢了性命。
一个搬着一篓子淤泥的役夫,心里难受、身体难受,却根本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终于脚下一滑,人就跌进了水里。
周围的人谁也没多当一回事儿,因为这里的水并不算深。
而且他们也不能上前帮忙搀扶,毕竟那就耽误了自己手里的活,也是要挨官差的鞭子的。
所以他们也只能独善其身。
然而,这个摔倒的人却是没有起身。
虽然泥水混浊,但还是能够隐隐绰绰看到一团更深的影子,可以确定那是个人。
官差立马就呼和起来,这些懒人,竟然宁可在泥水里憋气,也不爬起来工作,他喊了几声,那人犹自不动。
气的官差都顾不上泥浆,往前走了几步,只是总归没有下水,只呵斥着他周围的几个人,赶紧把他拉起来,再偷懒可就不是打一顿、没饭吃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结果那两个人正要拉人,忽然那团阴影嗖的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了进去。
不等两人惊惶的喊声出口,原本还比较平静的水面,忽然席卷起来,转瞬出现一个越来越大的漩涡。
那两人只来得及发出尖叫声,身形也瞬间淹没在水中。
离安全不算远,水位一般只到成年男人的腰腹处,结果现在竟然出现漩涡?还转瞬就已经吞没了三个人?
发现这一惊变的人都惊慌失措起来,开始往岸上跑。
恐慌的情绪会传染,哪怕周围没有下水的、在码头摆着小摊的人,也纷纷惊恐的尖叫起来。
役夫们手脚并用的往岸上爬,大喊着让岸上的人拉他们一把。
离的远一些的人还好,跑的及也有人拉他们,但是离的近的,却是没人敢搭把手。
因为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又有两人被吸了进去。
那两人只是脚步一个打滑,明明看着离漩涡的最边缘还有好几步远的距离,结果就再也没有站起来,像是被什么强力的东西一下吸了过去。
众人的耳畔还回荡着他们惊恐而绝望的喊叫声。
等最后一个人仓皇的跑上岸,腿软的跌坐在地上,他们已经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被卷了进去。
那个漩涡似乎比第一眼看到的,又大了不少。
岸边所有的人,都那么惶恐不安地看着漩涡,一时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脑子里都似乎空空如也。
“快,快去报告县太爷。”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这才像是惊醒一般,嘈杂熙攘了起来。
役夫们害怕,却又不敢轻易跑走,毕竟县衙的责罚也是让他们恐惧的存在。
官差们就更没法儿跑,只能一部分留下在这看情况,并且看着这群役夫——要是役夫跑了,也是他们失职,要吃挂落的。
一部分快速回城,去通知县太爷、县丞、县尉等一切能够做主的人。
而随着码头上的那些人回来,会吃人的漩涡之名也很快在城中传扬开来,哪怕之后有县衙的明令禁止,但漩涡就在城外,即便是不传言,又有谁不知道它呢?
言朔虽然听到这个事情,但那个老道的存在就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刀,他们自顾不暇的情况下,自然也就不会过多关注那个漩涡怎么来、又吃了多少人、县太爷悬赏能人异士去处理云云。
只有一件事情,言朔知晓后,恨不得冲到县衙去敲开县太爷的脑子。
漩涡这事儿已经是街知巷闻,结果这脑子不如何的县令,竟然还下令封锁城门,不叫人进出。
说是怕人遇险云云。
那漩涡那么骇人,现在还有谁没事儿会往水边凑?谁不远远的躲着?
而且关蓟镇的繁荣虽是靠的码头,可陆路也不是没人走。
这一刀切的封闭城门,不是有几十年的中风、数十年的脑瘫,怕是做不出这个决定的。
“老祖,我刚才又看到了那老道。”豹哥声音低沉,透露着忧心。
刚才他虽然躲得快,并未跟那老道对上眼,可对方出现在这附近,她就怕对方找到这里也是早晚的事儿。
现在却不能出城门。
“我们要不要,换一处住所?”豹哥其实更想问,他们能不能闯出城门去。
只要不怕暴露,就那城门,牛哥一顶之力应该就能破开。
实在不行,她在一旁相助就是了。
总好过再憋着这城中提心吊胆。
他们现在东西已经买了个七七八八,闯出去也未必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