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1 / 2）
“不……我不是故意骗国师的……是母妃她，不……是晋王……”
陌覃本来是下定了决心来质问林戚砚，要问个清清楚楚的，一对上那双眸子，不知为何就不自觉心虚起来。
林戚砚目色悠远：“那你觉得我是为了骗你什么？图江山？图天下？图荣华富贵？还是图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陌覃眨了眨眼，脸上都是懵懂。他直直地看着面前的林戚砚。
面前之人一袭青衣，墨色的发丝如同倾斜的月华，就算刚才席地而坐，那丝织广袖上也没有沾染本分尘埃。
这天下似乎都没有这么干净的人了。
像他这样的人，若是贪图江山天下，应该是唾手可得。何必在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身上花费这么多的心思？
“我……”陌覃拉住了林戚砚想要解释，却觉得指尖发烫，就连吐息间都带了些热气，浑身如同热炭般烫了起来，倏忽间慌忙松了手。
林戚砚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伸手去摸陌覃的脉象，沉声道：“你被追杀的途中都发生了什么？一字一句全都告诉我！”
陌覃被林戚砚严肃的目光吓到，心里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没了，一边回忆一边认认真真说道：“我知道他的目标是我，他是来杀我的，我怕伤及无辜，就离开了军队，带着他往反方向跑……我也不知道他在忌惮什么，仿佛一直不敢下死手，我就侥幸跑到了这儿……”
林戚砚眉头一皱，似乎并无什么不妥。
那邪修应该是忌惮陌覃的身份，南华山偏僻，想必他也是找准了这个地方，把陌覃往这儿赶，故而迟迟没有下死手。
细细查探，林戚砚这才感受到陌覃体内一丝流动的灵力，细若蚕丝，却带着炙热透骨的温度，质问陌覃：“你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一株红色的双头灵芝，上面有淡黄色的花纹。我原来在肆城拍卖来的，说是危难之际可救人性命，我就把它吃了……”陌覃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林戚砚的眼睛，满眼无辜。
林戚砚：……
这孩子果然是傻了，没得救了，怎么什么都敢吃？
他稍加思索就想到了陌覃吃得是什么东西——赤炎芝，一种低等级灵草，在修真界不值一提，但在凡俗界也算宝物。
这是一种低等级妖兽赤炎蛇的宝物，赤炎蛇生□□积攒宝物，把宝物里的灵气都用来供养赤炎芝，一条赤炎蛇只会有一株赤炎芝，里面蕴藏着灵气。
这的确是好东西，但是赤炎蛇生性好淫，长在蛇穴中的赤炎芝也浸润着蛇身上的灵气，药性里就多了些媚药的作用。
哪儿有人敢不中和药性直接生吃的？
林戚砚舒了口气，至少不是中了邪修的什么毒，顿了片刻，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陌覃一脸懵，还是答道：“过了今年冬就十九了。”
“那就好。”林戚砚看了眼陌覃，这孩子一直在边关，高皇后恨不得他早点死，自然不会想起给他进行婚配，或许到现在都还没开窍。
但按理来说，十八岁也不小了。
正在此时，林戚砚忽然感觉到数道或强或弱的气息朝这边赶来。
林戚砚一把拽住陌覃的衣衫，两个人的身形隐到了暗处。
带头的是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在刚才林戚砚和邪修动手的地方停下。环视四周，对着手下说道：“魏大人乃是金丹期的修士，杀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也就是手到擒来，这里有打斗的痕迹，想必魏大人已经得手了。”
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人并不赞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相信那所谓的魏大人，我可不信，皇后娘娘怪罪下来，你我都吃罪不起。”
为首的男子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只要过了今晚，明早上朝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就算三公主赶回去，也都来不及了，她手握再多兵马又有何用？我们只要守好城门，不放任何人入城，就已经完成任务了。”
昏暗的夜色中，林立竦峙的巨石之后，林戚砚把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满朝文武在高皇后和高将军的怂恿之下逼迫晋王立储，晋王年少昏庸，年老却逐渐看穿了高家的真面目，暗中护着陌覃。如今看来，高皇后等不及晋王走到寿尽了，今晚就要动手。
“国师……”陌覃忍不住往林戚砚身边贴了贴，轻声呢喃道，“我好难受。”
眼看那几个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林戚砚慌忙捂住了陌覃的嘴：“嘘——”
林戚砚的手心很凉，就像是滚烫的熔浆之中顿时出现了一块儿微凉温润的玉，陌生又温柔的触觉抵在唇瓣上，陌覃有些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了。
陌覃闪亮亮的眼睛看着昏暗夜色中林戚砚的轮廓，眨了眨眸子，往日里只觉得林戚砚的嬉笑怒骂都干净得像是天外的神祇，而此刻却觉得他分外好看，每一分肌肤每一分轮廓都好看得让他呼吸错乱。
林戚砚并没察觉陌覃的眼神变化，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他们应该是高皇后养的暗卫，身手不俗。我灵力被封，刚才和那邪修动手已经是勉力为之，不能被他们发现，你先忍耐一会儿。”
陌覃动作一僵，垂下的手渐渐攥紧，狠狠地咬上自己的下唇，点了点头。
垂下的眸间涌动着说不清的欲望，眼底深处却又蕴藏着深不见底的幽暗。
斩草除根，就算现在满朝文武都还以为他只是个公主，这高皇后也没有放松戒备，仍要置他于死地，不愧是能够一点点把皇权攥在自己手中的女人。
那些暗卫在周围略略查看之后，也都很快沿着原路退去。
林戚砚松开了手，却觉得手心有些湿意，又闻到淡淡的甜腥味。
陌覃竟然把唇上咬出来了两道齿痕血印。
“说你傻你还真的傻了？平白无故把自己弄伤？”林戚砚擦掉他嘴角血迹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疼得陌覃倒吸了口凉气。林戚砚瞪他一眼，继续说道：“逞能的事儿还没跟你算，这会儿知道疼了？那邪修是金丹期的修士，若不是他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杀你，你再有十条命也都没了，不想着保全自己，反而想着自不量力把敌人引走，越来越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