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 99 章(1 / 2)
越良泽觉得她问这话是认真的,沉默片刻后也认真问道:“一定要入魔吗?”
铃萝却是怔了下,板着脸道:“我不是说了如果吗?”
“只是如果的话,我会拼命拦着。”越良泽说,“由人入魔的原因只有两种,要么迫不得已,要么本性如此。”
显然铃萝不属于后者。
人与魔势不两立,就算是宠爱他的师哥们,最终也只是未出手相向,却也不能在天照山救他。
因为他们的师弟选择了入魔为伍。
铃萝也不喜欢魔。
行走世间那些年她杀过很多很多魔,那充满邪恶与暴戾的魔息,藏在阴暗的角落偷窥人间,眼里满是贪婪与杀戮,为人间带来无数灾难,让一个又一个人陷入绝望与死亡。
两者之间不是善与恶的对立,而是生与死。
那暴戾的魔息也曾让她失控,也许她曾经并不在意的事,都会因为肆虐的魔息而突然升起杀意并付诸行动。
铃萝并不想被魔息影响和控制,成为一个真正肆虐人间的魔。
至少她的杀意与否必须由自己决定。
为此她曾被别的二十六魔嘲笑是个怪物。
人不人魔不魔。
“在南江城时,以为你真的抛弃过往,站在修界的对立面成为他们的敌人,一只真正的魔,却不想你还是人间的走狗。”
嘲讽一时爽,混战火葬场。
这位二十六魔刚跟铃萝见面就被岁雾斩灭天地间。
此战飞速传遍整个魔界,那些蠢蠢欲动想向铃萝动手的魔都沉默了。
人间惧怕的魔,修界憎恨的魔,魔界不承认的魔。
天下真的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铃萝转过身去,漫不经心地伸手点着瓶罐里的花枝们。
那就试试吧,试着阻止我。
越良泽问:“汤圆吃红豆馅吗?”
铃萝:“有什么馅?”
“还有紫薯,芝麻。”
“我要红豆。”
越良泽说:“那就多做些红豆。”
铃萝玉听响起,她扣着没看。
越良泽包馅的时候声色平平地问:“铃萝,你练了共生灵吗?”
铃萝:“……”
她有点心虚地眨了下眼道:“共生灵不是早几百年前就被毁了吗?”
越良泽也不打算跟她摊牌,委婉道:“你和徐慎都喜欢咒律,或者说他比你更喜欢,也常偷学一些禁术,但徐慎至今也没太出格。”
铃萝冷漠道:“他今年学会了几个魔咒。”
越良泽:“……”
瞬间打脸。
铃萝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说他不出格,我看他才危险。对咒律太执着,遇上瓶颈很容易把自己堵死,又什么都敢学敢试,若是有更多吸引他的魔咒,你猜他会不会想尽办法去学?”
越良泽沉默。
铃萝哼道:“月宫万魔出世,他关心的却是那断白头恶咒怎么学或者解呢。”
“徐慎到现在也没放弃寻找将常霏和石玉人分离出来的办法,常霏每天小心翼翼地活着,不敢让自己有生命危险暴露秘密。别的人私下里嘲笑他怂,爱偷懒,贪财成性,明明修为很强,却总是不愿意全力以赴,觉得他看不起凡人,有所偏见,自视甚高。”
“连他师父都对他很失望,常常责骂,这两年新收了徒弟,重心都在小徒弟的事上,越来越不爱搭理常霏。”
铃萝越说想起的记忆越多:“常霏不是喜欢赚钱吗?虽然手段有点不走寻常路,但也不是那种会偷会抢,会吃人血馒头的,平时也有宋圆圆监督着他。有次他靠卖我给的丹药大赚一笔,回山门时却被其他弟子暗中检举说他帮忙除魔时收了富商两倍的钱,坏了规矩。”
那天晚上常霏一头雾水的被带去戒律堂问话,对方说的振振有词,言谈间就是认定常霏这次带着一大笔钱回来是因为威胁富商拿了两倍的钱。
常霏爱财不是秘密。
他辩解的话还没说,戒律堂就问他灵囊里的钱是哪来的,又为何混杂了富商给的银票在其中。
常霏气笑道:“这银票就是此次除魔的报酬,它在我灵囊里有什么奇怪的?”
戒律堂又道:“你是承认自己威胁对方要了双倍的报酬?”
恰逢他师父赶来,常霏也没想到,师父会不听自己解释,开口就是一句孽徒。
常霏平时性子活泼,不是只会受人欺负不反抗的,但这天他却因为师父眼中的失望和愤怒沉默着什么话都说不出。
心中早就准备好的反驳打脸骂他们个狗血淋头的话一时都没心情开口。
常霏解释另一笔钱是卖丹药赚的,可那天铃萝不在天极,又因为与铃萝有关,戒律堂呈报上去后,接管天极事务的大小姐穆雅看后直接定了常霏的罪。
穆雅与铃萝在天极的关系可谓是十分紧张,彼此看不顺眼,又暂且都拿对方没办法,只能借由对方的身边人给她找不痛快。
铃萝虽然不在,二师兄于休却常在山门打点事务。他出面作证,告知戒律堂铃萝给常霏丹药确有此事,又查了常霏贩卖丹药的记录,一笔一笔钱都对上,这才免了常霏受刑。
常霏爱财,但他没赚过不义之财。
而他赚的钱大多都是给小伙伴们拿去花的,像铃萝这辈子拒绝了云守息给予的东西,就靠常霏和两个师兄给的零花钱在东岛城买买买。
好在这事过后,常霏依旧跟几位小伙伴们嘻嘻哈哈,似乎没受太大影响。
铃萝望着给自己端来汤圆的越良泽说:“虽然他看起来没受影响,但其实很难过,因为他最敬重的师父彻底对他失望了,而他没法解释。”
哪怕常霏哭着跪在师父面前忏悔坦白自己体内有石玉人的存在,也不一定会得到师父的理解与宽恕。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接受石玉人的存在。
常霏很清楚,那天他能活下来,是因为越良泽。
如果越良泽没拦铃萝,他早被铃萝割头死去。
因此有段时间常霏拼了命的对铃萝好,这种好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后来铃萝约他谈话,神色睥睨道:“你怕我?”
常霏脸色微白。
“如果你是为了那天的事怕我,我也无所谓,但我既然答应了不说出去,就不会说,可你若是为此害怕而讨好我,那从明天开始,你最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第二天常霏固执地站在她眼前。
从那之后,常霏对铃萝的信任绝不动摇。
越良泽端着煮好的汤圆出来给她,问:“诬陷常霏的是谁?”铃萝微微睁大眼打量碗中的汤圆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已经被赶出天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