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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寻想,却并不代表会这样做。
她小吁一口气,思绪很乱。似乎一切不适合对徐相年做的事在对方披上森淼教师的身份后都变得理所应当起来,林西寻犹豫着,还是在对方略显不悦的眼神下道:“没有,就是……有点晚了。如果徐老师想的话。”
徐相年听出她在措辞上微妙的更改,只将伞自窗户递回给她。
林西寻还没反应过来,问:“……不去了吗?”
她脸上有点茫然,伴随她的话,有种莫名的委屈感。
“……去。”徐相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莞尔,“但车里撑不了伞。”
林西寻这才:……不再言语。
她退后了点,好让徐相年开车门。手向前伸,让伞距离对方近些,不被淋湿。
这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两人似乎都没察觉。徐相年寻求着躲避之所,站在她身边。厚重衣料阻挡触感,林西寻身体却也绷紧了些。她将伞递给对方,本该就此错过视线,却又有些舍不得自女人垂下的脸移开。
伞面展开,林西寻身后便没多少光了。她终于因为害怕对视而将流连的目光收回,既感觉这样安全,又有些想要主动向对方靠近几步,让徐相年周遭的光也照亮点自己。
但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只嘴角扯动着,与对方并行。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在进入电梯后,陈年适时的打来电话,询问进展,林西寻手误点下免提,那句略显大声的“送走没?”立即环绕于逼仄电梯。
林西寻于第一时间挂断电话、在微信回以【马上到家】答复,抬头有些紧张地看徐相年,想替陈年解释,却发现对方似乎并不在意。不仅没有任何不悦,甚至还像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陈年口中的不速之客般,对林西寻笑。
林西寻刚放下警惕,也想尴尬笑,却听见徐相年提起另一个重点:“陈小姐……她住在你家吗?”
林西寻:…………
她本能觉得有危险。徐相年的笑并不和气,更像是猎物即将奔向他人时的嘲讽。
本能使林西寻回答“只是借住”,但在这之后几秒,察觉到自己并没有避嫌必要的她又升起些许反抗心,低声补了句:“但并不确定什么时候走。”
灯大亮着,她躲避着徐相年已经转变的视线,看向不断变换的数字。电梯有些抖,像是出现了故障,她每每乘坐都有些头晕。林西寻皱起眉,方别开视线,徐相年便说话了。
她声音不重,依旧一派温和:“我还以为你们……”
林西寻意识到什么,却没有正面回应,只反问:“什么?恋人吗?”
“……没有。”徐相年说,“你们只是朋友,我知道。”
林西寻向来很厌恶这种知道型语句,因为这大概率会出现在她被误会之后,以往她在这之后大概率会开始难言焦躁,今天却意外地心境平缓。
或许是她想起徐相年对她的所有认知都是自己亲口讲述要求对方记下的,又或许答案没那么复杂,只是说这话的是徐相年。
不应该的。林西寻在心里想,徐相年不应该有特殊对待的。
因而她努力寻找,终于找到可以攻击的点,反驳她:“转了钱才问,你也不怕被骗”,却没想到徐相年侧脸看她,视线认真地询问:“你会骗我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
话题自然而然结束,徐相年大获全胜。直到电梯门开时,她脸上仍有轻松的笑意。
一直咬着手绢等林西寻的陈年也难免被这笑晃得有些眼疼,自然而然联想起前夜徐相年拒人于千里的冷淡,只一对比,她便吐出手绢,冷笑于反差。
依照西寻见她就脸红语无伦次的日常……邀请回家肯定是美强惨做的。她在心里数落着对方的心机,但转念一想起,却发现心机美强惨也不是不能嗑。
不仅能嗑,还挺香。
她又看林西寻。
林西寻适才刚败过一场,脸有些红,眼神是伪装的不耐烦,熟悉她的人一眼便可以看破。陈年在其中一列,但自我脑补却使她想过了头,连质问都没出口,便是一连串的安慰。
林西寻:……
她随意敷衍着陈年,尴尬为徐相年指路。
门被合上时,森淼已经将碗与筷子放进水池,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她看向声音的动静,似乎有些讶然于徐相年的出现,身体一僵,手攥紧书,叫她:“徐老师。”
“不用拘束。”徐相年笑笑,“在看什么?”
眼见两人聊了起来,后知后觉清醒的陈年茫然看林西寻:“这架势……也不像来谈恋爱啊。”
林西寻:“有车有房有喜欢对象了吗?”
陈年当然没有,委屈于她的连声质问,并再次询问徐相年目的。林西寻也不清楚,想了想,只道:“你当她……来家访吧。”
陈年:…………
这一答案很滑稽,但与身份相匹后却诡异合适。陈年说不出微妙感,只跟在林西寻身后进了厨房。菜已经冷了,热气蒸腾间,两人小声的议论随着雾气散出窗外。
一室相隔,客厅则显得极为冷落。
林森淼并没有像适才于林西寻眼前那般沉默,在接连回答多数问题后,她抬起头,与徐相年相视,低声问:“老师想问我什么吗。”
徐相年:“家访不都是要问问近况吗?”
“那是问家长的。”林森淼道。
她的眼中并没有往日在学校时那般冷漠,相反,是很淡的一层笑。徐相年意识到对方仍记得她、或者说是对她有印象,这一认知使她有些惊讶。但惊讶后,是释然。
她干脆地承认,问:“所以,有什么解释吗?”
她来时与江延月母亲通过电话,得到的答案是早已与对方父亲离婚,并不清楚孩子近况。这与陆简告知她的家庭幸福、娇惯长大全然不同。
困惑尚未存留多久,便又因江延月的主动来电得以解决。
少女在电话那边一副哭腔,问她林森淼家地址。问要做什么只哭,哭了会挂了电话。
徐相年并不太能与她感同身受,更甚于压根没弄懂她情绪爆发点在哪。但有一点很明了,即便这件事只是一场乌龙、当事人并不在意,但林西寻却需要知道答案。
林森淼对她的重要性无可比拟。
林森淼似乎也清楚这一点,沉默过后,低声道:“只是意外,她没有对我做什么。”
先前在林西寻询问是否喜欢江延月时,林森淼之所以否认,并不意味着她讨厌江延月。在她眼中,江延月脾气虽然差、却从未恃强凌弱,成绩优异、为班级争取权益,既是优秀的竞争对手,也是负责的干部。
但她对她的良好印象也并不代表她认同对方莫名其妙的针对行为,那拙劣且下作,惩罚自己,也连累她人。
林森淼喜欢徐相年,并不希望对方再针对她,即使对方不在今天找上她,她也会在不久后将一封八百字的信送进对方的书桌。
徐相年听到这时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林森淼不解道:“这不对吗?”“不……”徐相年道,“只是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