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灯会(2 / 2)
江宝珠眨着眼睛看着他。
这人虽说恶劣,但长的还是不错的。鼻梁高挺,眼尾挑挑,眉头凌厉像是劲竹一撇,江宝珠看的那些画本子里,帅哥都是这样画的。甚至连画都比不上。
这人怎么就是太子了呢?
江宝珠找了个地方,挨着诸祁坐下。她朝远方看去,依旧星星点点。这墙看着不高,没想到上来之后这样高,江宝珠有点怯,伸手抓住了诸祁一截衣角。
“你说,你为什么是太子?”她问,声音清脆,像是银铃。
诸祁笑了。反问她:“我为什么不是太子?”
江宝珠托腮看着他。“太子未来是要做皇帝的。应该严肃,长的不应该是你这样俊美。或许满脸胡茬,让人一看就怕。”
“你看我怕吗?”诸祁问。
江宝珠摇摇头:“开始怕。因为你骗我。你说,你开始为什么要骗我?”
诸祁看着她攥着自己衣角的小手。那手既小,又柔若无骨。他紧紧的覆盖住她的手:“因为我喜欢你。我想把你据为己有,天天看着你。”
都要羊入虎口了,江宝珠还没有危机感,继续傻不愣登的问:“那你为什么喜欢我?你这人可真奇怪。”
她又轻轻的叹了口气。
“别人都说我傻。从小到大,好多人都人这样说。他们叫我傻子,我就不高兴。我怎么了我明明不傻。就是有的时候脑子转不过来。”江宝珠郁闷的又叹了口气:“你说,我傻吗?”
诸祁心里点头:你就是个小傻子,被别人拐了走也不知道。
他面上清清冷冷,咳嗽一声,又说:“你不傻。谁敢惹你,你就过来告诉我。”
江宝珠嗯了一声,又问:“你能不能叫宫里来的两个嬷嬷回去?她们打人,打的可疼了。你瞧。”
说着,江宝珠就撩起自己的袖口,露出来细嫩白皙的手腕子。那手腕子却有几道红痕,她本来就白,像块玉似的,红痕肿胀,看起来更刺眼。
诸祁皱眉,阴冷了声音问:“她们两个打的?”
江宝珠一下子抽回手:“就是那两个嬷嬷。拿柳条子,还叫我扭腰,她们两个打的可疼了,我都不会走路了。”
诸祁不悦,眼底冰凉。他又攥着她的手腕细细看了一会儿,才从袖口里掏出来一小瓶药。江宝珠仍然托着腮帮子看着他,无视她的视线,他把药挑出来一小块儿,均匀的涂抹在宝珠的手腕上。
手腕子肿胀的地方一瞬间凉飕飕的,倒是很舒服。
“这是宫里的太医制的,对这些伤口愈合有好处。别沾水,记得了”
宝珠点了点头。
心里嘀咕,还不是因为你我才挨打的。
月亮又向东移了,风声变小。墙头上的青瓦在月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微光,柳梢吹动,将两个人的影子映在地上,看起来倒是像山水画,天生一对似的。
又过了半响,江宝珠打了个哈欠,嘟囔着说:“我走了。要去睡觉了,今儿个怎么这样困。”
诸祁冷冷的看着她。
他是有些不高兴的。这才多久,就一直嚷嚷着回去。往日里的女子,在他面前哪个不是像沾了胶水似的,眼珠子都像黏在他身上离不开一样。
江宝珠看他没有反应,就捅了捅他的肩膀:“你没有听见吗?我要去睡觉了,把我送下去吧。”
诸祁皱眉,攥住她的手,紧紧的不放开。他心里怀疑自己,有些底气不足的冷声问:“你……喜欢我吗?”
此语一出,诸祁都愣住了。
怎么说出这样有伤尊严的话?
过了半响没有听见声音,诸祁又有些心虚的朝宝珠看过去。
江宝珠更奇怪了。这人,真是。其实她年纪尚小,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她脑子里又浮现出徐氏告诉她的话,便说:“喜欢。”
然后还有什么来着?
“我会做你的妻子,不论荣华富贵,还是艰辛困苦,只会和你长相厮守,患难与共。”
江宝珠说的认真。声音清脆,像是珍珠似的一个个落到玉盘子里面。听了她这番话,诸祁反倒是愣住了。
没想到这小妮子还挺会说话。
如果月光再明亮一些,就可以清楚的看到,人前高贵冷清的太子殿下悄悄红了脸。
他又握住她的手,抓的更紧。一字一句道:“长相厮守,患难与共。”
江宝珠敷衍点头:“现在可以让我下去了吗?太冷了。”
诸祁本来是不乐意的,想要和她再多呆一会儿。可是听宝珠那样说,诸祁就心软了,里面甜的冒泡,毕竟一辈子还长。
他点头,揽住她的腰,提气,轻轻落到地上。
正厅里的议事也早早结束了。闻梦认真扫撒了屋子,吹了蜡烛,灭了灯才离开。
她是祠堂里最后一个走的。路上吹来冷冷的一阵风。
树枝上下跳动,在地上斑驳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