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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做闺女和做媳妇是不一样的,陈令茹深深地记得这句话,初入沈家,她有心做一个孝顺的儿媳妇,奈何当真是什么都无需她做,有心亦无处施展。
江氏待她一如既往,没让她立什么规矩,也没让她做什么事儿,整日就让她同蜜娘一道玩乐,家中事务也不要她烦心,就是偶尔要她和蜜娘同她一道算算账,和她说说家里的事务,有一瞬间她觉得她还在闺房里。
几?个伯伯婶婶也很和善,就是官话不大流利,她虽在蘇州府住过,但?对蘇州话一知半解,也听不大懂,之前在蘇州府的时候,她就常常往沈家跑,伯伯婶婶也都认识,这件事情如今也成了打?趣她的乐子。
几?个伯伯婶婶在京城待了大半个月,心理惦念着家里的事情,待陈令茹第三日回门之后,他们就要回去了,沈三也不多?留他们,他也担忧父母,就只有沈英妹在那儿照顾着他也不放心,还是走水路回去,包下一条商船。
沈三道:“我不在阿耶姆妈身旁,大哥二哥替我多?多?尽孝。”
沈大沈二都不是多会说话的人,此时亦是感伤,三儿是他们家最有出息的,他们也不能拖他后腿。
“奈放心,我们在那儿替奈们守着,啥时候回来都行,阿耶姆妈最惦念奈们。”沈大擦了擦眼角,他的眼睛已经有些灰浊了,不再是年轻时那边炯炯有神。
蜜娘更是哭得双眼红肿,几?个孩子看大人们哭得这般伤心,虽是不知事,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时间场面便是一番痛哭之声。
待是送走了沈家大房二房,这宅子就空荡荡了,一连几?日都有些不能适应,蜜娘有了陈令茹作伴,两人未成姑嫂时,就恨不得日日待一块儿,如今成了真,也是得趣,蜜娘习字画画,陈令茹在家中学过管家,然而沈家这宅子当真是没什么可以管的。
陈家主子多?,下人也多?,家里头事情便是多,沈家这当真没多少?事儿,后厨就一个伙夫一个厨娘,除了一些粗使的婆子,房里头也就一两个丫鬟。
陈令茹就带了自己用惯了两个丫鬟来,沈兴淮身边有个跟了好几年的小厮,其余便是没什么人了,一眼望得到底,所?以江氏往日里清闲得很,连带着陈令茹都没多?少?事情做。
三个女人一台戏,缺一个就凑了一桌麻将,三个人天天早上练上一个时辰的瑜伽术,下午各做各的事儿,晚上再一起练上一个时辰,半个月下来,精气神便是好上了不少?。
曾氏本就同江氏交好,但?闺女嫁过去后,也不大好常常登门了,十天半个月过去坐坐,见闺女脸色红润,还比家里头精神头好,便是放心了。
沈兴淮下了值,用过晚饭后时常会拉着陈令茹一道散散步,起初陈令茹还不好意思,后来发现公公婆婆也是如此的,只是可怜了蜜娘,有时便是一家人一起散步,
几?回下来蜜娘便是不乐意了,这步还不如不散哩!前头两对夫妻恩恩爱爱,她一个人在后头,或是夹在里头,显得凄惨得可怜。但?看着父母和兄嫂,蜜娘心中对另一半又有了几?分向?往,竟是不知为何,脑海中闪现出元宵时,江垣在拥挤的人群中护着她的模样,脸上有几?分热辣。
她今年八月就要十六了,照蘇州府的习俗,要办阿太酒,在京城就叫及笄。她自知在家中待不了多?久了,但?见惯了家中父亲、兄长始终如一,再观周围的人家,她又有些排斥和害怕。
陈令茹一边走一边同沈兴淮说今日做的事情,侧了侧脸就看见丈夫白皙俊秀的脸,甜滋滋一笑。
沈兴淮悄悄地牵住她的手,温热的大掌握着她有些微凉的小手,宽大的袖子挡住了两个人的手,夫妻两相识一笑。
陈令茹魂不在心地想,丈夫往日里当真是个温和的人,除了......她脸上泛了绯色。
“阿茹?”沈兴淮又喊了一声。
陈令茹茫然地抬起头:“啊?”
沈兴淮笑着又问了一句:“明日我们翰林院和兵部比蹴鞠,你和蜜娘可来看?刚才想什么呢?”
陈令茹瞥过脸,抿唇笑:“没什么,蜜娘乐意我们就来。”
蜜娘亦想看看他们的蹴鞠比赛,她还未见过他们比过蹴鞠,第二日沈兴淮沐修,他们一道去了蹴鞠场,和马球场相邻,在近郊,天气渐暖,草都长出来了,来了不少?家眷,有带着孩子的,还有过来看热闹的。
这压输赢的也不少?,多?数都是压兵部,毕竟翰林院这文人太多?,这比颜值吧,定是翰林院胜的,这不,不少?姑娘都压在了翰林院上,陈令茹也压了十两银子。
翰林院是青色的蹴鞠服,兵部是蓝色的蹴鞠服,泾渭分明,翰林院那边,沈兴淮算是中场,他控球传球很好,兵部那儿,江垣是少有几?个年轻人,当仁不让地做了前锋。
与翰林院的年轻组相比,兵部多数都是二十多?三十多?岁的,奈何翰林院的年轻人都是文弱书生,这中年人年纪再怎么大,也是长年练着呢,外衣一脱,蹴鞠服包裹着健壮的身材,同翰林院那一道穿着还空荡荡的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围观的姑娘们都兴奋地挥舞着手帕,或是扔鲜花,陈令茹第一回见他踢蹴鞠,正是紧张,揪着帕子。
江垣身材高大,一张俊美的脸在兵部一群糙胡子中年男人里头颇为显眼,他眯起眼睛,以良好的视力就看到了那个小姑娘,朝那边笑了笑。
蜜娘不知为何,总觉他应是望她这边,蜜娘低了低头,假装未看见。
江垣回神,比赛就要开始了,那蹴鞠落下,江垣练过武,身手快得很,翰林院那边还没反应过来,他凌空跳起,长脚一伸,已经抢到了球。
场上一阵欢呼助威声,兵部的家眷们鼓足了劲喊加油,蜜娘看到了怀远侯府的几?个姑娘,鼓着劲喊加油呢。
沈兴淮拦截江垣,两个人无比熟悉对方,往日里都是一块踢的,如今成了对手,倒是有些难缠,两人盘旋着,相互盯着对方。
江垣抹了一把汗水:“兴淮,你拦不住我的。”
沈兴淮如何不知,他的身体素质在翰林院中也算是挺好的了,平日里也注重锻炼,但?在江垣面前定是不够看的,即便知这场比赛赢的概率不大,但?并不代表着就认输。
“不一定呢。”
江垣咧嘴一笑,脚下如风,沈兴淮警觉,忙跟上去。
陈令茹激动地站起来,想喊又不好意思,站了半晌又坐下去,蜜娘掩嘴笑,打?趣道:“怎么不喊呢?”
陈令茹不说话,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场上。
蜜娘也多?说,忙看球,也就一会儿的事情,江垣已经跑到了球门前,快速地踢进一个球!
沈兴淮阻拦无效,笑着摊了摊手,还是恭喜他,江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同队友们庆贺,出了一身汗之后,大家就更加放开了,翰林院就靠沈兴淮和陈青进了两个球,郑宽等人实在是太弱了,托了不少?后腿,兵部的大人们都是多年老油条,虽有不少?都发福了,但?身体对抗上,还真是比翰林院的毛头小子们好了不知多少?。
翰林院输的毫无悬疑,两方踢了很多?回,对这结果也毫不意外,沈兴淮累的坐在草地上,喘着气,江垣伸出手把他拉起来,兄弟两个勾着肩一块走。
“体力见长了。”沈兴淮道。
江垣狭促道:“是你体力变弱了,红袖添香......”
沈兴淮锤了锤他的背,两个人笑着下了场,江垣今日沐修,本就要去沈家蹭个饭,打?算同他们一道回去,此地没有换衣服的地方,只能穿着汗湿的衣裳回去再换,汗水还滴滴答答地从额头上流下来。
陈令茹立即拿着帕子给他擦汗,沈兴淮微微低头,不让她太吃力。
蜜娘见了他有些不自在,便是隔了几?步看别处,江垣当真是有几?分羡慕他,认命地掏了掏袖子,什么也没掏出来。
蜜娘余光瞥见,忍不住低头抿唇笑,又有些怜惜他独身一人,拿出自己的帕子,慢慢走过去,递给他。
江垣见她摇晃的钗子,接过帕子,笑着道:“多?谢蜜娘,恰好我没带。”
他斯条慢理地开始擦拭额头的汗水,帕子上的馨香盈满鼻腔,江垣忍不住想起他第一回到沈家,她以为他要带走姑爷爷哭得撕心裂肺,长成如今这般昳丽娇俏的小姑娘,江垣忽的有些后悔那些年离开了蘇州府。
蜜娘有心疏离他,站在一旁不看他也不说话。
江垣擦了擦汗,正想说洗干净了再还给她,恰是几个妹妹们找了过来。
几?个妹妹倒也罢了,竟还带了一个赵四,江垣便有些头疼。
赵四惊喜道:“表哥,你竟然在这儿,刚才哪儿都找不到你!”
江垣疏离一笑,对家中几个妹妹道:“我一会儿不回家,让阿垠带你们去玩吧。”
蜜娘记得赵四,竟是不知她是江垣的表妹,她不喜赵四,皱了皱眉,正欲回马车。
赵四已发现了她,“是你!”
蜜娘不躲闪,端着笑容,福了福身:“见过郡主。”
赵四望了望江垣,又看了看蜜娘,江家姑娘暗暗提醒:“这是探花郎的妹妹。”
那一日赵四结束后问了一圈,队友没有人知晓她是谁,亦是无关紧要之人,她便抛在后面了,但?这女孩儿容貌不容易让人忘记,赵四一眼便是认出了她。
沈兴淮和陈令茹也上前来,同江家几个姑娘、赵四招呼。
江六姑娘撒娇道:“三哥,你就陪我们一道去吧!五哥他总是催我们。”
赵四期待地望着他。
若是没个赵四,江垣或许还愿意,有赵四,江垣定是不愿的,“我下午还有事,我关照过阿垠的,等三哥有空了再陪你们。”
江家的马车恰好来了,几?个姑娘都上了马车,江垣上了沈家的马车。赵四撩着帘子望那边,询问道:“表哥和那个姑娘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