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江岸43(1 / 2)
假面舞会一直进行到晚上?七点才结束。
鸡尾酒喝起来很甜,但是酒精度数比较高,江有枝知道自己的酒量,没?多喝,倒是戚因莱喝得直打酒嗝,陈延彻把她搬到车上?的时候已经吐过?一回?了。
“你也不看着她点儿。”江有枝皱眉。
“我看不住啊,她要喝,我哪儿敢拦着。”陈延彻叹了口气,“先让因莱到你家里住一晚,醒醒酒?”
“也只能这样了。”江有枝点头?。
几人之中只有陈延彻没?有喝酒,所以他把车开?到华安府门口,到厨房去做醒酒汤。
戚因莱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酩酊大醉,抱着江有枝不撒手,一边打嗝一边说:“哎哟,小?姑娘还长挺美,多,多少钱一个钟啊?”
“我们这儿今天歇业了。”江有枝嘴角抽了抽。
“别啊,姐姐有钱,嗝~”戚因莱说完,倒头?闭上?眼睛就?睡。
江有枝到卧室里去给她拿毯子,出?来的时候,看到陈延彻正扶着她的背,用陶瓷质地的勺子一口一口给她喂醒酒汤。
她收回?目光,最后还是把毯子拿下去,盖好。
今天的月色实?在太美,闲云碧月,不远处的人工湖传来早蛙的叫声,还有少许鸣蝉,融和出?这一刻难得的天上?人间。
透过?窗户,她看到隔壁屋子的灯没?有亮。
“刷”的一声,厚重的窗帘隔断两个世界。
其实?那边,他不是不在,只是没?有开?灯。
月色清冷,沈岸斜靠在窗边,借着月光在看她曾经的素描本——初一(1)班江有枝。
白?皙的骨节一页一页翻过?去。
好像已经封尘的记忆,一面一面,在某一个时间节点,已经翻篇。
对面的窗帘拉上?了,他站起身,正要去把画册放好的时候,丫头?就?在脚边,用柔软的毛发蹭了蹭他。
沈岸又蹲下来,伸出?手去抚摸丫头?的下巴。
丫头?很粘人,生产之后越来越不喜欢动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趴在他的脚边,有的时候可以睡很久。
一个语音通话过?来,那头?是黄礼冶的声音,在给他汇报云南那边的动静和工作,滋滋的电流声在黑暗中显得有些不大真实?,他偶尔点一下头?,“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黄礼冶问道。
沈岸抬起头?,看向隔壁的窗帘,那边依然是漆黑的一片。
“……下周吧。”他心里隐隐发紧。
他这一去,不知道又要去多久;说不定哪天回?到北京的时候,她已经挽着别人的手臂,出?现在他面前。
“我们这边情况还可以,”黄礼冶斟酌了一下语言,“其实?可以再晚几天回?来的。”
沈岸眸色暗下来,声音很低:“不用了。”
只是这一句,他挂断电话。
很少有这种内心空洞的感觉,凝聚成一种叫“害怕”的情绪。
他一直以从容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只有看到她的时候,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个中滋味。
因为害怕她真的离开?,害怕失去。
江有枝在整理一些必要的物品,在柏林的时候她经常搬家,于是会把平时要用的的东西都放在一个小?箱子里,颜料放在最下层,中层是一下日用品,上?层放着一些电子设备。
李绛君说,最迟他们七月初的时候就?要出?发去云南,那边的天气格外?炎热,而且蚊虫很多,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在训练场地看到简澄九的时候,她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变化?。
操场北面有一个打热水的地方,再后面连接着食堂。训练中场休息的时候,简澄九低头?去接水,小?声跟她说了一句“姐姐对不起”。
江有枝没?回?。
简澄九抿了抿唇,她也知道,她们之间的事情并不是轻飘飘一句道歉可以解决的。
“姐姐,要不你骂我吧?”简澄九低着头?,“求你了。”
江有枝没?有接她的话,只问:“爸爸身体怎么样?”
简澄九愣了一下,然后说:“……不知道,医生说,能撑多久,全看他自己。”
江有枝微微一点头?,准备离开?的时候,简澄九拉住她:“姐姐,我不是为了财产。”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清泠恳切的光恍惚闪过?。
江有枝转头?看向自己的手臂,简澄九便放开?,轻咬了下唇,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二人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交流。有几回?晚上?选手们上?理论课,江有枝站在讲台上?的时候,仔细关注每一个选手的表情,看到简澄九低着头?在记笔记。
许露偶尔会过?来给她送吃的东西;陆仰歌的工作室比他描述得还要忙许多,经常加班到凌晨,整个人非常疲惫。
直到六月底的时候,许露走进评委办公室,手上?没?有拎任何东西。
“怎么了?”江有枝站起来,和她一起来到走廊。
许露蠕了一下唇,抬起头?看向她:“小?枝……杨教授去世了。”杨翼挽教授,那个垂暮的老者,终于耗尽了人世间最后的光阴,带着众人的敬仰,长眠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