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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乐拿着个人终端,缩在角落的沙发上听着林胜压着怒火的呵斥。
站在林胜身边的唐开源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刚从模拟仓上下来没多久,他的信息素还没彻底稳定收敛,熟悉的酒味儿直往蒯乐鼻腔里?窜。
这股信息素里?夹杂着急躁不耐和愤怒,和平时平稳的样子不大一像。
蒯乐不喜欢这种感觉。大部分时间唐开源都是温和体贴的,和帝国那些贵族A不同,既没有高高在上的臭德行,也不会要求omega这样那样,蒯乐对他很满意。
或许是这种满意,安伦的存在他也接受了。
毕竟唐开源总是说,爱一个人就要尊重他的全部。他说蒯乐是他的一部分,安伦也是,缺了谁他都受不了……蒯乐老觉得这话里?的逻辑怪怪的,但每到这时候,唐开源就会哄他,会温柔地抚摸着他的皮肤,又是甜言蜜语,又是礼物惊喜。
有一句话唐开源时常挂在嘴边:“上哪儿找我这样爱你的alpha呢?”
蒯乐听得多了,偶尔会觉得好像也确实如?此。唐开源家世不错,出身贵族,有钱也愿意为他花钱,虽然有安伦……但他也从来没区别对待过,他发了誓的,会一直对自己好。
关键是唐开源表示过对所有性别都一视同仁,这一点让蒯乐相当满意。这么?想想,蒯乐觉得自己可能还真找不来这样条件的alpha了。
“为什么?是白历,”唐开源的声音响起,“不是说他们的机甲不符合主流标准吗?”
声音里透出点儿愤愤,蒯乐皱皱眉。或许是看惯了唐开源温柔体贴的样子,偶尔看见他这样咬牙切齿说话的样子,蒯乐都会觉得不大舒服。
就好像窥视到了笑脸面具缝隙下的另一面似的。
个人终端响了一声,蒯乐的思绪被打断,他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自己手头的工作上。
一条简讯弹了出来:想要实证,得加钱。
发信人的备注写着“体检医生”四个字。
蒯乐看着简讯,咬着指甲犹豫不决。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最近风头很紧。以前混乱的舆论状况被逐渐整肃,前段时间多条涉及军界内幕、皇室特权的消息曝光后,好几个有过故意抹黑军人形象的记者被炒了鱿鱼,网上也是一片骂声,公民的情绪格外激动,要求严格管控、依法管理,禁止再有断章取义报道、引导舆论走向的事?情发生。
网上吵翻了天,民众自发组织曝光了新闻圈儿里的各类龌龊手段,闹得动静太大,“无良记者”四个大字都被刷成了热搜,风口浪尖上以前蹦跶得欢的业内同人都没了动静,连蒯乐也因为以前使用过逼停等手段而被领导警告。
蒯乐颇有些愤愤,这种手段也不是他一个人用,大会上公开点他的名,肯定是针对他!
借着这个档口,军界发表声明,表明军人并非可供舆论消遣的群体,热血也应当赢得尊敬与掌声。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立场也清晰明朗,与之相反的则是皇室的沉默和对各类问题的回避。
在这种情况下,以往觉得习以为常的这方面的新闻八卦都没了声响,蒯乐手里?的素材也都砸在了手里?。
之前在帝国军医院搞到的消息一直因为各种原因迟迟未发,这会儿看着这条简讯,蒯乐有些犹豫到底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他思考良久,一咬牙,还是决定先?搞到实证再说。
说不准这阵儿风头过去了之后,就没人再提了呢……
他给那人回了条简讯:可以。
陆召要给白历送礼物,这事?儿最挂心的还得数霍存。
主要从来没见过陆召送礼,霍存实在想不到陆少?将顶着那张八百年不带情绪起伏的脸,会送个什么?礼物给法定?伴侣。
霍副官连着问了好几次送什么?,给陆召烦得够呛。
他是真没主意,他看机甲的眼光非常独到,看礼物的眼光就跟得了老花眼一样,看什么?玩意儿都重影。
陆召挑了一圈,搞不懂这些礼物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花里胡哨得不少?,贵的也不少?,但陆召觉得都差那么点儿意思。
那边儿霍存还在叭叭叭问个没完,陆召烦不胜烦,随便截了几个图丢给霍存。
隔了好一会儿,霍存从他的截图里挑了一张返回来:这个好。
陆召看了一眼。
眼熟,这不就刚才那块儿能刻字的乌漆嘛黑的石头吗。
霍存:这个真的好。
霍存:低调奢华的颜色,彰显内涵的刻字,真是送礼的不二之选。
霍存:天啊,少?将,我竟然从未见过如?此优秀的礼物。
陆召半眯起眼睛,每回霍存用这种语气发简讯,陆召都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正想回复,霍存又发了一条:白历肯定喜欢。
陆召的手顿了顿,皱着眉又看了一眼截图上的黑石块。
没等他再发条简讯问问霍存到底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就听见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交谈声,陆召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了,这应该是和周氏谈完了。
白历一走到休息区,就看见陆召正关虚拟屏上的网页。他看见一个乌漆嘛黑的东西一闪而过,还没看清就关上了。
陆召转过头,目光落在白历脸上。白历的嘴唇微微抿起,表情说不清是个什么?意思。陆召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站起身。
“别说话,我不能多说,”白历的表情很复杂,“我快绷不住了。”
陆召愣了愣。
“刚才在会议室我高谈阔论,豪言壮语,快把司徒他们给感动疯了,已经跟我表了一百八十遍决心了,”白历的声音里带着颤音,“那个气氛不大适合狂笑,但老子真的快忍不住了。”
陆召花了一秒理解白历的意思,原来这颤音是憋笑憋得。
再往后看,几个研究员跟打了鸡血一样信心满满,叼着营养液就往工作台一坐,很有今天不研究出个大的就不下班的气势。
白历憋得难受,头也不敢回。他难得在员工面前树立高大形象,不想三秒就垮塌,但这会儿心情实在是太好了,司徒感动得语无伦次的样子也太好笑了,白历憋得相当痛苦。
陆召彻底明白了,担心白历就纯属多余,恨不得给丫脑袋上来两拳开个瓢,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
“谈好了?”陆召问。
“差不多,”白历说,“从林胜手里?抢下来的合作,要不是当时那么多人看着,老子当场打一套军体拳。哎,咱俩能出去说吗,边走边说,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好好笑笑。”
憋得脸红脖子粗,陆召看了一眼,忽然笑了两声。
“你?别笑,”白历扶着沙发靠背,哆哆嗦嗦,“笑意和尿意是一个意思,憋得时候最忌讳听见别人发出相同的动静。”
陆召坐回沙发上,笑个不停。
“操,”白历忍不了了,趴在沙发靠背上笑得肚子疼,“陆少?将,你?妈的你?故意的是吧,我刚装完逼,你?让我多享受一下这种装出来的优越感行不行?”
陆召边笑边问:“都谈什么?了?”
“也没谈什么?,”白历半撑着沙发靠背,“可能真是很关心他那个弟弟,周岳对这台机甲一直挺关注。他就问我,如?果?这回征集赛我落选,会不会改变研究方向。”
陆召“嗯”了一声。
“我说我就想做这台机甲,别的方向我没兴趣,”白历随意道,顿了顿,又说,“又问我要是过了回军界的年纪,开不了机甲了,还会不会继续搞机甲研发。”
陆召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白历年纪不小了,军界允许去一线的年纪是有上限的,连白老爷子年纪到了也不得不听从军界指示,转战指挥位,极少?接触机甲。但对白历来说,上不了机甲,那回不回军界就都不重要了。
白历留给陆召的印象永远都具有欺骗性,以前的那些胆怯被丢掉之后,他就没见过白历在别的地方怂过。陆召一直觉得这些事?儿放在白历这儿,总能解决。
但他没想过,留给白历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你?怎么回的?”陆召问。
他其实知道白历会怎么回答,但他还是问了。
“我说会,”白历揉了揉笑地有点儿疼的脸颊,“我年纪大了也会继续做这个,家底儿造光了也会,我这辈子没什么?大能耐,要是自个儿飞不上天了,就指望其他人开我造的机甲上天了。”
陆召半晌没吭声,隔了一会儿道:“你?就不知道‘换条路’这三个字怎么写。”
“胡说,我读书的时候成?绩可好了。”白历拿了根笔在手心上写了三个字给陆召看,“不就这么?写的么?。”
陆召看了一眼,白历的掌心上写着:走到黑。
陆召的神经跟着这三个字的一笔一划拐着弯。
白历觉得自己还挺幽默,准备划了再写个“想亲你?”来耍个流氓,陆召的手就伸了过来,把他手心里?没干的墨水给抹成了三个黑疙瘩。
“你?这不叫装逼,”陆召狠狠擦了几下,“你?能不能别这样。”
“哪样?”白历没明白。
“别把真心话说的像个玩笑。”陆召说,“别跟我也来这套。”
白历发现自己在陆召面前毫无秘密可言,他的壳被陆召剥个精光,扔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还搅弄了他的五脏六腑,清楚他灵魂深处的每一点不同。
这种被人完全了解的感觉白历从来没经历过,无法掩藏秘密的人是可怜的,但如?果?是陆召让他这样做,白历竟然觉得自己能把那把刀递给陆召,让他随意找个想看的地方刨开。
“哎,”白历看着陆召,“怎么这就不高兴了。”
陆召正想说自己没不高兴,就是实话实说。
话还没出口,白历从沙发靠背后面伸长了脖子,在陆召脸颊上亲了一口。
休息区暂时没什么?人,白历的动作很快,尽管知道应该没人看见老板在大庭广众之下耍流氓,但陆召的话还是因此堵在了喉咙里?,看着白历,对他的脑子再次表示疑惑。
“怎么你?不高兴我就这么?高兴呢。”白老板还挺不要脸。
陆召:“你?可真行。”
“哎哎,我错了。要不这样,”白历厚颜无耻,“你?亲回来,这波不亏。”
陆召想给他两拳,白历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搭理。
“真来气儿了啊少?将哥哥,那这样,”白历说,“我一会儿买个丝带系脖子上……”
话说到一半,白历看见陆召半眯起眼,扫了他一眼。白历愣了愣,继而脑子里?“啪”得一声轻响,嗓子有点儿紧,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着了魔一样继续道:“我买根丝带把自个儿送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