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与你诀别(2 / 2)
冯小怜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面上露出狠戾的神色,随即费力?的托起杨兼的脖颈,阴测测的自言自语,说:“听说你对甜饧不服?那就别管我心狠手辣了,谁让你如此命大,吃了毒药都死不了呢……”
她说着,使劲将融化了白饧的甜水倒给杨兼,就在甜饧糖水从杯子里滚出来的一瞬间,“啪!”一声,冯小怜的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啊!”吓得冯小怜惊叫一声,定眼看去,一直昏迷不醒的杨兼,竟然睁开了眼目……
“你!?”冯小怜吓得不行,想要甩开杨兼的桎梏,但?杨兼的左手又没受伤,死死抓住冯小怜。
冯小怜怎么也甩不开,震惊的睁大眼睛说:“你……你怎么没……没……”
“我怎么没死?”杨兼笑着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难不成,你真的以为兼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怎么……怎么可能!?”冯小怜说:“你……你不可能……”
杨兼说:“其实兼早就怀疑你了。”
当时宇文会和韩凤因着冯小怜打?架,杨兼便觉得冯小怜不简单了。如果说更早一点,其实在宇文会见到冯小怜的第二面,冯小怜已经露出了一点点的马脚。
当时宇文会来找杨兼誊抄文书,他无?意间说自己的文书不见了,所以要誊抄一份,宇文会这?个人虽然大咧咧,但?知道轻重,分的很清楚,文书这种东西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加之后来冯小怜故意挑拨韩凤和宇文会的干系,杨兼便越发的怀疑她了。
冯小怜陷害宇文胄的方式相当简单粗暴,当时在场的人并不多,毒粉一直藏在冯小怜身上,她趁着去给宇文胄擦飞溅到手上的粥水时,便偷偷的把毒粉小纸包塞在了宇文胄身上。
后来喂粥的事情都是冯小怜经手的,她更是有大把的时机下毒,不过其实发现冯小怜下毒的人并非杨兼,而是杨广。
杨广个头小,也不起眼,仿佛一个小奶娃儿似的,所以冯小怜并没有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她完全没注意,自己下毒在粥里的全过程,都被杨广看在眼中。
“其实你的目的很简单,”杨兼挑眉说:“美人计,想要分裂军心,从内部瓦解我的将?士们,如此一来,你就能和外面的主公里应外合了,倘或兼猜得不错,你是祖珽送进来的人罢?”
冯小怜神情一凛,眯着眼睛说:“你……你怎么知道的?”
杨兼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你在内部破坏我们,祖珽这个时候突然率兵攻来,太凑巧了不是么?”
冯小怜听到这里,收敛了紧张的神情,突然哈哈而笑,说:“是又怎么样?你就算现在知道了又怎么样?韩凤和郝阿保已经走了!你们的军队乱成了一锅粥,主公马上便要打?进来了!等主公夺下延州,我便可以做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杨兼笑了笑,说:“原来祖珽答应了你这?样的好处?”
“没错!”冯小怜昂着下巴说:“怎么,我有甚么错?”
杨兼摇头说:“没错,人想往上爬本没有甚么错,这?是最基本的欲望而已,但?你错在眼界太短了,你本可以做皇后的,为何只屈居于将军夫人这?么个小小的位置?”
冯小怜被杨兼说的都懵了,皇后?冯小怜只是个婢子,身份低微,祖珽答应事成之后娶她,已经是大大的好事儿了,怎么可能做皇后?岂不是做梦!
冯小怜脸色发狠,说:“主公兵马已经进城来了!你一个死残废,能奈我何?!”
杨兼温和的笑了笑,说:“是了,兼现在是个残废,手脚也不利索,当然无法奈何?你,不过……”
他说着,“嘭!!”一声巨响,屋舍的门被踹开了,杨广小大人一样,负手而立,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尉迟佑耆和一队亲信,大抵五十人左右,一涌冲进屋舍。
杨广声音奶萌,个头矮小,却十足的威严,说:“拿下!”
士兵得令,立刻冲上去,冯小怜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瞬间被扣押了下来。
冯小怜怒喊着:“放开我!!放开我!主公已经打进延州了!我可是将军夫人!识相的你们快点放了我,否则……”
杨广扶着杨兼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扶到轮车上,杨兼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背,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般,说:“嘶……躺了这?么好几天装死,兼这浑身都僵硬了。”
冯小怜瞪眼说:“放开我,否则主公会将?你们一个个都杀了!”
杨兼笑着说:“我好怕啊。”
他虽说害怕,但?口气十足活脱脱在挑衅,话锋一转,说:“兼还怕祖珽他不进城呢,只要祖珽进城,那就好办多了。”
冯小怜被他说的一愣,不知杨兼是甚么意思,就在此时,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有人大步走进屋舍。
宇文会!
冯小怜看到宇文会,脸色一瞬变得柔弱可怜起来,眼泪说掉就掉:“大将军!骠骑大将军,快救救怜儿!他们……他们意图侮辱怜儿……”
宇文会的眼神却十足冷漠,哪里有往日里的爱怜,目光从冯小怜身上划过去,都没有多停留一瞬,对杨兼拱手说:“将?军,祖珽已经放进城来,还请将军示下。”
杨兼一笑,说:“既然已经把祖珽引进城来,下一步便是……关门,打?狗!”
“是!”
冯小怜睁大了眼目,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们,目光在杨兼和宇文会的身上快速滑动,说:“你、你们……你们……”
杨兼善解人意的说:“我们?我们怎么了?宇文会不是夺了我的兵权?不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你放心好了,我们好着呢,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可以飙演技?大将军也是演技派的。”
无?错,宇文会可是演技派的。
虽他平日里看起来不靠谱,但?是宇文会是那个深藏不露的主儿。当时在原州,小皇帝宇文邕想要除掉大冢宰宇文护,暗中派兵伏击,宇文护并没有带兵马,但?是却让纨绔子弟一般的宇文会带着亲随,宇文护可以将?兵马交给宇文会,足见宇文会其实有这?个能力。
的确如此,宇文会第一眼见到冯小怜,的确是一见钟情,觉得冯小怜美貌动人,而且十足婉约,小鸟依人,恨不能不敢大声说话,特别符合宇文会心目中的理想形象。
不过宇文会也发现了冯小怜的不同寻常,他和韩凤因着冯小怜打?架之后,其实宇文会已经吃一堑长一智,后面的事情只是配合杨兼,演了一出戏,装作痴情不改,骗一骗冯小怜而已。
目的……
自然是为了引祖珽进城。
杨兼笑着说:“只有你这?细作放松警惕,才能让祖珽放松警惕,祖珽那个家伙,油滑得很,自从上次被打?跑之后,更加谨慎,想要拿下祖珽,除非他主动钻进我的地盘儿。”
杨兼干脆利用冯小怜,想出了这?样一出妙计,祖珽以为冯小怜的美人计成功,放松了警惕,趁着韩凤和郝阿保分裂,便发兵渡河,攻入延州。
祖珽不知中计,带着他的士兵一路长驱直入,已经深入了延州的府邸,这?个时候……
杨兼轻轻一抚掌,将?手掌死死闭合,说:“我们把门一关,将?祖珽的军队一分为二,祖珽和主力关在门里,关门打狗,剩下的一半齐军关在门外,切断往来,你说……是不是个好主意?”
冯小怜的眼神瞬间惊慌起来,但?竟然很快镇定下来,说:“就算如此,主公的兵力强盛,而你们周军呢,韩凤和郝阿保叛变,你们已经是一盘散沙了,还有甚么能耐!?”
“谁说他们叛变了?”杨兼轻笑一声。
此时此刻,延州城门。
“将?军!!不好了!”齐军士兵飞马向前冲去,大声禀报:“将?军!大事不好!城门关闭了,大批量延州军突然杀了出来,把城门抢了回去,我们的士兵有一半多都被关在了门外!”
祖珽沉声说:“不要畏惧!去,派一队兵马,继续打?通城门,周贼已经不成气候,不要慌乱,我们一举攻下延州府署!”
“是!将?军!”士兵的话说到这里,却听得一个大笑的声音:“想要攻下延州府署,也不问问老子的长戟同不同意?!”
“当——”一声巨响,众人放眼望去,一队周军突然从斜地里杀出来,打?头的人坐在白马之上,策马狂奔,一身黑色介胄,手中挺着长戟,挥舞的虎虎生威,竟然是……
“韩凤?!”
祖珽的亲信大喊着:“将?军,是韩凤!韩凤怎么又回来了,他不是……他不是走了吗?!”
韩凤催马冲过来,大笑着说:“你让老子走哪里去!?不过是雕虫小技,偏偏你们的耳目罢了!”
宇文会陪着杨兼演戏,这?次宇文会才是男一号,而杨兼不过是个友情客串,这?男二号则交给了韩凤。
别看韩凤整天一副给他打?架便甚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其实他这?个人通透的厉害,若是不通透,也不会每日里都笑呵呵的了。
所以杨兼找了韩凤来演男二号,也不担心他的演技问题,加之他和宇文会“有仇”,因着冯小怜的事情,两个人都被鞭笞的掉了一层皮,有了这?个背景,韩凤演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韩凤的确点了一千兵马离开,但?是他并非背逃,而是带着兵马出门去埋伏,杨兼答应了,等到祖珽的军队入城之后,让他们作为先锋,让韩凤打个痛快。
韩凤挺着长戟刺来,大笑着说:“想不到罢!看你们今日往哪里跑!”
祖珽知道情势不妙,立刻下令说:“快!!回头,拨马向回跑!!”
齐军立刻调转马头,准备向城门跑去,队尾的人变成了队头,快速向城门赶去,结果到了城门,不只是看到了城门的延州军,还听到了城门外面的嘶喊声。
“是稽胡人!!”
“郝阿保!”
“水里有埋伏!不要后退!!水里有埋伏!”
原来不只是韩凤,还有郝阿保,郝阿保和狼皮也并未离开,他们带着兵马埋伏在河边,延州城门一旦关闭,阻断了齐军内外,郝阿保和狼皮便负责堵截城门外的齐军。
齐军被拦截在城门外,失去了主将已经很是慌张,加之郝阿保和狼皮的埋伏,更是方寸大乱,不知所措,他们才像是一盘散沙,被郝阿保一簸箕便给搓堆儿了。
郝阿保指挥着稽胡军队,大喊着:“全都抓起来,一个不留!拦住水面,不要让他们渡河,全都给我拦下来!”
狼皮骑在马上,好像一只硕大的牧羊犬似的,驱赶着那些慌乱的士兵,将?他们驱赶到一起,被冲过来的周军士兵全部俘虏。
祖珽听到外面的呼声,他的眼睛虽看不见,但?不难发觉眼下的情势,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根本无路可走。
“咕噜咕噜咕噜——”
是车轮的声音,杨兼坐在轮车上,杨广推着轮车,身后尉迟佑耆押解着冯小怜,宇文护则指挥着周军快速涌来,瞬间将祖珽等人严严实实的包围在中间。
杨兼十足善解人意,知道祖珽看不见,笑着说:“老朋友,咱们又见面儿了。”
“是你?!你没有死?!”祖珽震惊不已。
杨兼说:“兼没看到你死,怎么舍得自己先死呢?不只是兼,兼还把你的夫人一并子也给带来了。”
他所指的夫人自然是冯小怜了。
冯小怜眼看大势已去,祖珽被围困,外面的齐军也一团乱遭,根本无法冲进来救援,立刻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杨兼的脚踝说:“将?军!镇军将?军!小女子也是被要挟的,祖珽他便是个恶鬼,强/奸了小女子,还要小女子助纣为虐!将?军救救怜儿啊,救怜儿出苦海啊!”
祖珽怒吼说:“贱妇!!都是你这?个贱妇坏我好事!”
冯小怜被祖珽一吼,很是害怕的模样,往后缩了缩,羸弱的呜咽:“将?军,救怜儿一救啊!怜儿也是可怜人,怜儿一个弱女子,呜呜……也是没有法子的……”
杨兼轻笑一声,说:“弱女子?弱?你指的是甚么,你可不弱啊,一心把所有人都顽弄于鼓掌之中,你哪点子弱了?兼看你聪明得很,只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
冯小怜瑟瑟发抖,哭求说:“将?军!怜儿真真儿只是可怜人,出身贫苦,怜儿又能怎么办呢?怜儿只不过想要活得好一些?,难道……难道这?也有错了么?”
“无?错,”杨兼摇摇头,说:“自然无错,你没有错,兼更没有错,错就错在,你犯在了兼的掌心里。”
冯小怜浑身一颤,说:“饶命啊……饶命啊,将?军!骠骑大将军,您救一救怜儿,大将军您不是爱慕怜儿吗?怜儿愿意侍奉大将军,愿意为大将?军做牛做马,求将?军千万不要杀了怜儿啊!”
宇文会没有多看冯小怜一眼,简直就像是个绝情的大猪蹄子似的。
杨兼唇角一勾,说:“谁说兼要杀你了,你按摩的手艺如此之好,兼还有点舍不得杀了你呢。”
他说到这里,勾住冯小怜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冯小怜面容上泪痕点点,犹如点点星辉,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果然绝色,惹得杨兼“轻浮”的一笑,说:“再者说了,你这?等美人儿,倘或杀了,岂不是可惜?”
“咳咳!”
杨兼正展现着自己风流纨绔的一面,便听到身后的小包子杨广使劲咳嗽了两声,虽糯糯软软的,但?颇有些?威严似的。
杨兼这才稍微收敛一些?,说:“兼不仅不会杀你,还要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冯小怜奇怪的看向杨兼,杨兼一笑,说:“兼……打算把你送给齐人的天子,放心,你是做皇后的命。”
冯小怜可是祸国的典范,杨兼觉得杀了她倒是可惜了,不如把她送到北齐去,让她继续祸祸北齐,如此一来,也可以加剧北齐的腐败,何?乐不为呢?
杨兼松开冯小怜的下巴,摆摆手说:“押解起来。”
杨兼没有杀冯小怜,祖珽似乎看到了希望,也不管甚么齐军了,立刻说:“镇军将?军,我祖珽不是自吹,放眼整个齐地,便没有一个人比我祖珽更有才华,虽我打?仗可能不如旁人,但?是我其他方面的才华无人能及,倘或有了我祖珽的帮助,镇军将?军简直便是如虎添翼,何?乐不为呢?”
“你说得对。”杨兼笑着点点头,说:“听说你少年成才,颇有名?声,只不过为人不拘小节,倒是个人才。”
他这?么一说,宇文会皱起眉头,抢先说:“你不会连祖珽也要收揽?这?么不摘食儿?”
祖珽连忙说:“有钱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太富有,招揽人才也是一样,难道谁会嫌弃自己的人才太多了么?我祖珽愿意投效镇军将?军,从此为将军效力?,不敢有二?!”
杨兼说:“你说的又对了,是人都贪婪,谁会嫌弃自己的财币多,谁会嫌弃自己身边的人才多呢?”
祖珽听他说到这里,登时放下心来,还以为杨兼爱才如命,一定会把自己收归己用,哪知道下一刻,杨兼却说:“然……”
“倘或你先归顺,兼说不定便要心动了,”杨兼话锋一转,说:“但?如今高?长恭和高?延宗兄弟二?人在兼营中,兼已经打定主意招揽这两兄弟,祖珽你与二人又素来有仇,一换二,听起来不怎么划算啊?”
“将?、将?军?!”祖珽还想要求饶,杨兼已经变脸似的沉下面子,冷冷的说:“杀了他,把头抛出城门。”
“将?军!!”祖珽挣扎着大吼:“将?军!!饶了我罢!我是人才啊!我可以投效!我可以助将军登上大宝,成为天子!”
杨兼挑唇一笑,幽幽的轻声说:“不需要你的帮忙,兼……亦可以。”
杨兼是个过来人,自己本就是外挂,如今身边还有个正儿八经的暴君杨广,乃是外挂中的战斗机,还需要祖珽这个随时会被封号的低阶外挂么?
杨兼似乎很是不耐烦的摆摆手,对宇文会说:“叫高长恭来,砍掉祖珽的脑瓜子。”
“是!”
延州城门外一片大乱,齐军溃散,纷纷逃命,就在此时,“嘭!!”一声,有甚么东西从城楼上扔了下来,一声巨响掉在地上,溅起一片血花。
不知是谁“啊!”的大叫了一声:“将?军!”
“是将军的首级!”
“将?军被杀了!”
齐军本就溃散,此时看到祖珽的脑袋从城门里滚出来,和着泥土和血迹扔在地上,不由更是溃散。
郝阿保趁机迎上去,说:“投降不杀!否则一律格杀勿论!!扔下兵器!”
齐军士兵没了主张,主帅都被杀了,他们也没法子,“叮铛叮铛”的把武器全都扔在地上,干脆投降了。
郝阿保押解了齐军,延州军这?才打?开城门,让郝阿保的队伍进城,众人在延州总管府的幕府中集合,收获颇丰。
宇文会抱着头盔,一脸傻笑着从外面走进来,说:“这?一趟咱们抓住了好多俘虏,又是几千人!祖珽这是给咱们送人头来了!爽快得很,爽快得很呢!”
宇文会大笑着走进来,突然像是想到了甚么,把头盔一扔,说:“是了!兄长还在牢里呢,我得赶紧去一趟!”
他说着,风风火火又跑出去,一溜烟儿冲着牢狱而去,亲自去找宇文胄了。
杨兼组织了这?场好戏,但?是唯独没有和宇文胄通气,目的自然是以假乱真,越真越好,所以宇文胄这?两日都是住在牢房的。
宇文会亲自去牢房把宇文胄放了出来,二?人这才回了幕府,杨兼笑眯眯的说:“宇文郎主,当真是辛苦了,兼多有得罪。”
宇文胄并不在意,说:“将?军也是为了大局,我怎么会怪罪将?军呢?”
宇文会嘿嘿傻笑一声,扶着宇文胄坐下来,说:“兄长,那你也不会怪罪我罢?”
宇文胄摇了摇头,说:“弟亲临危不惧,而且颇有谋算,是长大了,为兄倒是有两份欣慰。”
韩凤说:“是了,我也没想到,你这?个傻大个儿竟不留破绽,当真要给你骗了去。”
宇文会冷笑说:“傻大个儿,你也不看看自己的个头。”
郝阿保笑着说:“要我说,这?次咱们之中最占便宜的,必然就是骠骑大将军了,骠骑大将军可是日日过着主将的瘾,夜夜流连温柔乡呢。”
宇文会一听,摆手说:“谁说我流连温柔乡,绝对没有的事儿,你们以为我宇文会这?么急色的么?想我宇文三郎主,甚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怎么会对冯小怜这?个细作动心,绝不可能!”
尉迟佑耆撇了撇嘴,说:“是谁第一次见到冯小怜,恨不能眼珠子黏在人家身上,磕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宇文胄连忙打?圆场说:“诸位便不要调侃大将军了。”
宇文会十足自豪的说:“是了!还是兄长最好。”
“是是是,”杨兼笑眯眯的说:“你兄长好,你兄长最好,也不嘲笑你傻,也不嫌弃你憨。”
宇文会瞪着眼睛说:“谁敢嫌弃我傻,我哪里傻,哪里憨?!”
杨广坐在席上,听着他们互相调侃,圆溜溜的猫眼中露出一丝迷茫,稍微还歪了歪头。都是一帮子异姓之人,聚拢在一起,竟然有说有笑,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这?和杨广所经历的一点子也不一样。
在杨广的记忆中,从记事儿开始,便只有两种事情,一是求学上进,凡事都做到最好,无?可挑剔,二?是讨好父母,为自己将?来成为世子,甚至是太子打?下基础。
他从来没有与谁这?般欢笑过,更别说是这么一群人坐在一起调侃,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不只是杨广不解,还有一个人也十足不解,那就是安德王高?延宗了,高?延宗虽然在延州府署,但?是他并没有正式归降,怎么也不肯松口,就是白吃白喝赖在了府署里,不让他走,他便不走了。
高?延宗听说他们打了胜仗,还杀了祖珽,所以特意过来看看,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宇文会和与宇文胄兄弟二?人兄友弟恭的话,这?二?人并非是亲兄弟,不过是堂兄弟,据说还分别了很久,但?竟然如此信任对方,高?延宗只觉得不可思议。
一对比自己,登时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哼!”冷哼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高?长恭看到高延宗的身影,立刻站起身来,与众人拱手作礼,随即离开了幕府大堂,追着高?延宗去了。
杨兼挑了挑眉,转头对杨广说:“儿子,推着父父去看看热闹。”
杨广:“……”
杨广用小三白眼无奈的瞥着杨兼,杨兼伸手过去,捏着杨广的小脸蛋儿,催促说:“儿子,快点。”
杨广撇开他的手,很是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脸蛋儿,还是推着杨兼的轮车,也往高?延宗和高?长恭离开的方向去了。
高?延宗心里怒火中烧,别人家就是兄友弟恭,自己家怎么就出了一个叛国贼的兄长?他越想越是气,正好看到士兵们抬着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路过。
那尸体血淋淋的,一副可怖模样,别看高?延宗年纪不大,但?是老早开始便上战场了,因此早就见怪不怪,立刻说:“等等,这?是谁的尸身?”
士兵回答说:“是齐人祖珽的。”
高?延宗冷笑说:“来得好!放下,我要鞭尸!”
谁不知道高?延宗是他们延州府署里的“小霸王”,整日里游手好闲,胡天胡地的。正巧将?军也没有吩咐要怎么处理祖珽的尸身,士兵便准备拉出去胡乱埋了,听到高延宗发话,只好把尸身依言放下。
高?延宗也不废话,立刻抽出马鞭来,“啪!!!”一声鞭打下去,一鞭子下去登时血沫横飞,口中骂着:“死瞎子!!你敢看我不起!!打?死你!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打?你!”
“有本事你起来咬我啊!死瞎子!”
高?延宗对着尸身一顿鞭笞,弄得到处鲜血淋漓,转头一看,杨兼和高?长恭来了,高?长恭似乎想要说些甚么,刚开了口,还没能说话,高?延宗已经骄纵的说:“就算你们杀了祖珽,也休想让我投敌!我告诉你们,本王不吃你们这套!是不会记得你们的好儿的,想要我投敌,死了这?条心罢!”
高?长恭听到这里,便没有说话。
杨兼轻声一笑,挑了挑眉,说:“你看谁搭理你了?”
高?延宗被杨兼气的瞪着眼睛,呼呼的喘着粗气,随即把带血的鞭子往高?长恭身上一扔,转头便跑了。
“阿延……”高?长恭想要阻拦他,杨兼笑了笑,说:“由得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