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1 / 2)
天色变暗了。
产屋敷镜弥在和室的沿廊停下,看向远方逐渐亮起的灯火,还有清风下的树影摇曳,庭院中水池也泛起涟漪。
“……真是个好时代。”
她温润乌黑的眼里闪过一丝暖意,将手放进口袋,但还没等拿出里面的东西,就听见走廊一端传来了脚步声。
“您已经与当主大人谈完了?”
镜弥转过身,依旧是那副温和又完美的精英模样。
“是。”房石阳明回答。
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她继续道:“天色不早了,不如留下来用饭?”
“多谢好意,但我现在有个地方得赶紧去。”房石阳明态度友好地回绝,“坐电车就来得及,所以不麻烦你们了。”
镜弥也不多挽留,向他点点头。
“啊对了,辉利哉大人跟我说,你是产屋敷家下一任的当主?”房石阳明突然问了一句。
“……是这样。”
是错觉吗?总觉得她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微妙。
房石阳明正这么想着,看见那黑色长发的女子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他:“上面有我的邮件地址和电话,虽然产屋敷家不涉及咒术界的事情,但也具有一定影响力,您要是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
“非常感谢。”青年接过。
其实就算镜弥不提出来,他也会主动问的,虽然从刚才的谈话中只是大致了解了一下咒术界相关的事情,但可想而知,不会比休水那四大家族容易搞定。
有个表面上的靠山总是好的。
“还有一件事,”在房石阳明离开之前,镜弥叫住他,“算是我私人的请求……希望您能尽量避免那些孩子们被卷入这些事。”
她口中的‘孩子们’指的应该就是鬼杀队成员的转世,刚才相关的事情已经从辉利哉那里听到了。
这些事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茶发青年想着,说道:“可据我所知,其中有一些人在年龄上已经不是‘孩子’了。”
“只要是剑士,大家都是我……都是产屋敷家的孩子。”镜弥静静地回答,“是我唐突了。”
这倒是让人很感兴趣的说法。
“我明白了,会考虑你的请求。”他笑了笑,“总之,今天时候不早,就先失陪。”
看见茶发青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镜弥看了眼夜色,也转身离去。
房石阳明这个人的真实意图和心思她都看不明白,所以要说‘盟友’还太过牵强。只是产屋敷一族规避灾难的直觉告诉她一件事。
就算以后某天要撕破脸皮和咒术界那些上层为敌,就算扯上再多麻烦,产屋敷都不在怕的,唯有这家伙是个例外。
——无论如何,不能与房石阳明为敌。
在看到青年发出的那个帖子时,这样的念头就出现在了脑海。
她走到屋外,一路来到自己的车旁,突然看见旁边的草丛里钻出了什么东西。
“……强盗吗?”镜弥收回伸向车门的手,然后微微提高音量,“先不要动,实弥。”
屋檐上的某个身影瞬间停了下来。
刺客则是心中暗喜,上次获得的情报是对的,他还真的碰上这女人落单的时候了。
夜色中匕首泛起寒光,向着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的脖颈刺去。
“耀哉(kagaya)大人!”白色短发的前风柱睁大眼睛,几乎忍不住出手。
但下一刻,他就看见产屋敷镜弥摆出起手式,以一个及其刁钻的角度击中了敌人的下巴,发出令人心里一惊的咔嚓声。
“……”
一声闷响,那人倒了下去。
“准备挺充分的,刀上居然还淬了毒。”仅仅一拳就解决了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刺客的女子轻松地拍着手上的灰尘,观察地上的匕首,“可以了,麻烦你找人把他送进屋里,然后交给天音(和茉音),我出门回来之后有些东西要问他。”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意图除掉一直中立的产屋敷家下任家主。
这样想着,女子面上却依旧挂着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
“……是。”
这还是那个病弱到握不起刀的主公吗?不死川实己瞳孔地震。虽然自己这一世作为巡查员也不缺乏锻炼,但论起实打实的武学,可能……目前还打不过她。
想想也是,主公大人前世病弱了一辈子,现在好不容易身体健康,选择习武也是可以理解的。
真是又高兴又微妙。
……
电车。
街道。
河流。
以上三个词汇,只要碰上‘夜晚’作为前提,就会产生数不胜数的灵异恐怖传闻。
“我这算是全占了,所以现在……真是出现什么都不会觉得意外。“
他浅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不应该存在于此世的幽灵的身影。
人的大脑真是神奇,明明对‘幽灵’这种东西一无所知,仅凭自己的想象将其加以定义,就能‘制造’出合理的解释,甚至做出‘习以为常’的反应。
夜晚的河道边,正在独自走着的房石阳明侧过头,对面前不远处的武士幽灵报以友好的笑。
“晚上好,岩胜先生,你也出来夜间散步吗?”
六只眼睛的幽灵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他,手中漆黑的刀刃若隐若现。
这么明显的杀意,只有傻瓜才察觉不到。
不过早在与幽灵接触时,就想到有这样的一天了。房石阳明将双手放在口袋里,转身正视着继国岩胜,及时收回了笑容。
“我没有将你的存在透露给产屋敷一丝一毫。”他说,“所以作为交换,我想要‘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之后,无论以何种理由,无论以何种身份,何种方式,你都有一次杀了‘我’的权限——这便是约束的内容。”
武士思考几秒,最终点头同意。
——简直像死缓一样,比直接给我来个痛快还煎熬。
茶发青年的心脏狂跳着,大脑也在疯狂运转。
语言,文字,雄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