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找死的第七十九天(1 / 2)
刚刚出?锅的天妇罗酥脆金黄,表皮上的油花在空气中爆破着细小又?幸福的微响。
尽管店内主打的是手?工荞麦面,但石橋庵的老板兼厨师石川对自己炸天妇罗的手?艺很有信心,即使在这个仅有些茄子、土豆、萝卜这样储存食材的冬季,石川也敢打保票,品尝到?它的人可?以感受到?春夏蔬菜的新生。
他先在竹编小圆簸箕中铺了两层吸油纸,就在装盘的瞬间改变了主意,又?多加了两层。
那么好的酒,可?不能让下酒物太油腻。
想到?这儿,他不得?不抱怨起?自己的老婆,如果不是老婆禁止他饮酒,他应该也能喝上那位客人的威士忌了。那可?是“羽生扑克牌系列”最贵的黑白鬼啊,单瓶价值可?以拍卖千万日?元的酒,全球仅有400桶的酒啊!
从石橋庵开着他小巧又?能干的Note,途径270号县道到?达那个生产出?这一系列的酒厂不过6分钟。可?他用炸天妇罗的自信保证,如果没有这位客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见到?传说中的黑白鬼,更别提还要拒绝这位客人共饮的邀请。
挑开后厨布帘给客人呈上下酒物的瞬间,看到?那琥珀色晶莹的酒液,心痛了一瞬。但他还是在心里?向家中的老婆碎碎念,拒绝了这么大的诱惑,老婆,你看我有多爱你。
“今天去「三十槌冰柱」了吗?”
“去了,不愧是冰的艺术啊。”
这是在秩父只有内行人才知?道的冬季名胜地,说着标准语的客人微微笑着回答道。
她褐色近黑的发梢被融化的雪打湿,黑色风衣双肩位置的颜色也更深暗一点。这么大的风雪天,他这个男人出?门都要打伞,年轻的女人却毫无?顾忌的直面风雪。
石川熟络的和客人攀谈,这位客人他已经?很熟悉了,自她裹挟着冬季的寒风从店门进来?那一刻起?,这家每周只营业两天的店就将晚上10点后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了她。
除了她付的高?额费用外,不能喝到?那么好的酒,看着别人喝也好哇。他的视线情不自禁地飘向那散发着单一麦芽香气的威士忌酒杯。
不知?名的客人用黑金色的瞳孔盯着他,被他馋酒的样子逗笑了,用一种如霜雪般清冷的声音调侃到?,
“看来?老板您又?是爱老婆的一天。”
“不,是爱老婆的每一天。”
石川立刻装模作?样的板起?脸,似乎很严肃的样子。
就在这时?,门上铸铁的风铃发出?一连串悠远的响声打断了他的“表演”,从门缝里?突袭的寒风让正巧站在门边的他打了个哆嗦。
微微低头进来?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那一头白发差点儿让他以为是外面突然下了暴雪。
“打扰了。”
男人关上门后很自然的在门口抖了抖雪,全然没有发觉门口挂着的“休业”木牌。石川劝退的客套话刚攒在嘴边,女客人却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疑惑的打量着两人,以他多年对客人们的观察经?验,并没有觉得?他们之间有多熟悉。
可?能是外面风雪太大,客人突然发了好心吧。
石川退回了自己的收银台,把空间留给了这对男女,他偷偷瞄了一眼,这男人长的还不错,和客人看上去蛮登对的样子,没准儿这是石橋庵版本的“冰雪奇缘”呢。
Letitgo。
男人直接坐到?年轻女人的对面,可?能是天气太冷,石川看到?他藏在桌下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以为他会说点儿什么搭讪,正犹豫要不要这会儿问他吃什么,女客人的一句话直接打消了他的念头,燃起?了他的八卦之火。
“这位先生。”
女客人疏离地开口后,石川看到?男人又?抖了一下,苍蓝色的眼眸如同迷茫的雪天。
“您跟了我大概三天了吧,到?底是什么事呢?”
女客人双手?半握着两只酒杯。这是她的习惯,每次来?她都会要两只酒杯并把它们牢牢抓在手?里?,他还没有熟悉到?可?以问她原因的地步,一直很好奇。
男人挣扎了一会儿,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缓缓开口,
“拍卖会的消息我得?到?的晚了,想从你手?里?买黑白鬼。”
他仔细观察着女客人的表情,发现她脸上依然平静如常的时?候,有些泄气的补充了一句,
“可?以转给我吗,我老婆很喜欢。”
石川的八卦之火全熄灭了,原来?有老婆啊,搞了半天和他一样是个老婆奴,那他可?以替女客人回答一下了,没可?能喽,她已经?把酒喝的差不多了。
收藏级的酒开瓶就喝,还在一家荞麦面的店里?,啧啧,女客人真?不是个一般人。
女客人听到?男人的想法?后了然,像他心里?想的那样回复了男人。男人并没有多少痛心,只是笑着指着她的两只酒杯无?奈的说道,
“因为这样子才用两只杯子喝吗?能喝的快些?”
女客人摇了摇头,盯着自己的双手?,将左手?里?的酒杯推给男人,
“不是。这杯我没动?过,请你喝一杯罢。”
她突然转头扫了一眼收银台这边,再看男人时?带着些谨慎,
“你老婆让你喝酒的吧?”
男人一愣,突然笑了,笑的前?仰后合,声音大到?能震下屋顶的雪。他擦了擦眼角的泪,伸手?接过杯子,声音还受刚刚激烈情绪的影响打着颤,
“当然,我们还一起?喝呢。”
女客人将杯子递给男人,两人指尖短暂的微触后自然的分开。她微微皱眉揉了揉太阳穴,好像很头疼的样子。
“今天爱老婆的人格外多啊。”
她和男人碰了碰杯子。男人呷了一口酒,眼神一直流连在女客人的脸上,
“为什么用两只酒杯呢?是在等什么人吗?”
“不知?道,只是觉得?另一只手?很空,一定要抓着点儿什么。”
“是吗……”
“嗯。”
“可?以冒昧的问一下,你结婚了吗?”
石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男人在这一刻绷直的背似乎很紧张,五根手?指像雕塑一样僵硬在酒杯上。
“没有,不过我好像很爱一个男人。”
女客人再度摇了摇头,面对这种个人隐私和面对外面的风雪一样,毫无?顾忌,说起?来?好像是别人的事儿似的。
“很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