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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三看得喜洋洋，中央基地的信就是不同?于别的基地，高大上，是中央应该有的姿态。
他连瞌睡也不睡了，把杉湖村的蔬果表、药材表、禽畜表、海鲜表、药价表，一一打包发去。
还?额外询问是否需要风干牛肉，杉湖村包腌制。
午饭时，武番吃着麻辣牛肉，突然就说养几头耗牛，问陶姜会不会做风干牛肉，做些来当零食。
杉湖村的日子是越过越好。
好到国家的中心支柱中央基地都来向他们求助。
机三笑花了眼，午睡的心思都没了，抱着电脑去找武番——这些都是武番的劳动成果，多?厉害啊！
跑进小洋楼，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武番睡午觉，总爱在客厅沙发。
他在屋檐下，望遥远的菜地、广场、沙滩、畜牧场望一圈，没人。
“阿奶，看见武番没？”机三问刚洗完碗出厨房的老奶奶。
老奶奶脱下袖套，往第三排的街道扬了扬，说：“去那边哩，小齐跑来说一鞑醒了哩。”
醒了！
机三匆匆跑过去，不少?人围在民宿楼大厅，有人挤在休息室门口。他借了道挤进去。
里面热闹得很。
一鞑果然醒了，躺在床上，一脸迷糊又好奇地盯着大家看。那眼神，纯粹得像个……幼儿。
剃光的脑袋上留着缝补得很丑陋的疤，配着他那张三十岁的脸、三四岁的面部表情，怎么看，怎么别扭。
一直照顾一鞑的齐胜利，又兴奋又难过，他企盼地望着武番。
“四岁智力。”武番摊了下手，“没办法，先这样养着吧。”
齐胜利：“能好吗？”
武番极其肯定：“没我治不好的，就算有，那一定是他装疯卖傻。”
机三：“……”
好不靠谱的话，齐胜利是完完全全信了，咧嘴露出白白净净的牙齿笑起来。他低头去看一鞑，像看自己儿子似的慈祥。
照顾了快一个月，有很重的养成感了，一鞑的生命，不知在哪一刻，成?为他的责任，仿佛是对末日后春天的希望，寄托在杉湖村，在武番身上。
堵在门口的人群渐渐散了，有人唏嘘不已，救回来也变成?了智障，这种人，干活都不会干，在末世怎么活？有人感到喜悦，从被丧尸吃掉脑子?，到活过来，这是奇迹，意味着末日将变得不再可怕，他们能战胜病毒，重建新生。
他们将会回归正常生活！
大部分人热情高涨地跑去广场加班干活，午觉也不要了。
机三跟在武番身后，立刻民宿楼，他将中央基地的来信深情并茂地念给武番听，然后期待她说些什么。
“老规矩，送货上门、自取，自己选，中央基地太远了，送货上门加点运费。”武番打个哈欠，“其余的，你看着办吧，我去睡一觉，几天没睡午觉了。”
她拖着步子，看起来很慢，其实很快地走进小洋楼，往沙发上一瘫，睡午觉。
机三：“……”
感情就他一人头热。
高涨的热情，一下子?消了大半。
他的瞌睡也来了，武番这几天每日外出砍树，他也没闲着地往外跑，往菜地跑。
身体不累，精神也还?行，只是眼睛往明晃晃的太阳瞧一眼，瞌睡不请自来。
他合上电脑，躺上床，刚拉起被子?盖好。床头柜的电脑发出中央基地专属的来信声。
机三连打三个哈欠，认命地爬起来。
中央基地的回信，依旧开头问好，这次问的有些急促，隐藏很好地迫不及待直切主题——要水！要猪牛羊鸡鸭菜！要水果茶叶海鲜螃蟹！
全都要！
机三仅剩的那么点点热情，噗的灭完了，打着青烟卷飘散余热。
他如寻常一般，回复流程，订好交易日期，盖上电脑去睡觉。
再有来信的独特声音，都不看了，像对待普通基地一样，一切等上班时间再议。
机三这边一没回复，持续了一整天没回复。
中央基地的书记员全天抱着电脑等，上厕所百米冲刺，生怕错过杉湖村的回复——因为他发了一个巨大的事?宜过去。
为这个事，上将逮着机会就问他，说人选好了，只等那边一句话，务必让那边大开金口。
书记难，难得眼睛疼。
他想催一催，又要保持中央应有的风度，还?得不让那边觉得烦，不催，又怀疑起初很是热情的那边突然不回复的原因是不是过滤掉中央的信息了。
等到日落，做不住了，给地方基地发消息询问。
地方基地回：稳住，不慌，那边没几个人，肯定忙着种菜，等他种完了会回复你。
书记员：“。”
菜倒是早种完了。
机三没有第一时间回复的原因，是去南城运玻璃的老萧一队人回来了。
出去二十二个人，回来十四个人，其中五个受伤，小兵没了双腿。
他们开出去一辆车，开回来五辆大货车，其中一辆满载被分肢的血淋淋的肢体和头颅——一同?出去的队友们。
那一车零碎肢体，没人敢去捡。阿胖上车捡，无从下手。
“抬大盆来，接满水。”武番吩咐道。
大家齐力去提水倒满盆。
武番拿起扫帚，将满车的零碎扫进水盆。
四溅的水花，一秒染成?深红，血水止不住地滚。
装了足足十五个盆，每一盆血腥得不敢直视。
赵亮带人腾空村口的民宿楼大厅，搬进床。木灵大火烧水，烫水泼洗大厅。老奶奶和四姐妹拆了床单，用滚水烫过消毒，在炉鼎边烘干，铺到床上。
五个伤员被捆住，抬进大厅，绑在床上。
武番吩咐赵亮多?给盆里换换水，去大厅看一圈。
小兵缓过一阵意识，模糊地看见武番，嗷呜叫起来：“俺没腿了——”
武番看了他腿一眼，齐大腿活生生扯断的。
一路回来，还?这么精神，心里执念不知多深。
“还?有。”武番去外面，伸手进水盆，捞出两条藕断丝连的腿，就着张木刚提来的清水，涮干净，拿到小兵面前。
武番：“在这里，来，我给你接上。”
小兵糊得看不清，也听不进，就嚷就哭，嗓子?能扯多大扯多大：“俺没腿了！没腿了！”
“俺还没去基地！呜——俺要去基地——”
“俺要给基地带子?弹去，基地需要俺！俺没腿去基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