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1 / 2)
程泽凯喝醉了话多,一路上碎叨碎叨嘴就没停过。
季恒秋把他扶上楼,烧了壶开水。
外套被随意脱下丢在地板上,程泽凯大喇喇地仰躺着,季恒秋走过去捡起外套放好,替他挪正了一下姿势。
屋子里只剩热水翻腾烧煮的声音,程泽凯终于说累了,这会儿在发呆。
冷不丁的,他睁着一双泛红的眼睛,开口问:“师父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季恒秋算了算日子,农历冬月初一,算起来就是这个月中旬。
一年里他们去墓园的次数不多,清明生辰祭日,就这三天,上半年因为疫情也没去成?。
“今年带着程夏一起吧。”季恒秋说。
程泽凯点点头,蓦地笑道:“你?说老爷子看到咱把他小孙子养大了,是高兴呢还是骂咱俩呢?”
没有意义的一个问题,季恒秋却认真思考了答案:“骂吧,骂咱俩脑子抽了。”
程泽凯笑了两声,想起什么,声音有些发?颤:“本来都熬不过冬天,想见见小孙子硬是撑到开春,他哪舍得送给别人,他肯定感激咱俩呢。”
水烧开了,季恒秋泡好茶叶端给程泽凯。
浓茶醒酒但味苦,程泽凯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董晓娟今天打电话给我了。”
季恒秋也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问:“她来找你干吗?”
“想见儿子。”程泽凯从兜里摸了根烟,打火机咔擦一声,他夹着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我没让,当初说好的,程夏已经跟她没关系了。但你?说是不是真有血缘感应?我刚挂电话就接到老师的通知,说儿子受伤了。”
血缘这俩字在季恒秋看来是最可笑最讽刺的,他握着杯子的手指渐渐收紧,宽慰程泽凯也是宽慰自己:“你?别瞎想,程夏就一个爹一个叔,现在多了个江蓁,只有我们是他家人。”
程泽凯把胳膊搭在眼睛上,季恒秋走过去拍了拍他肩。
怪不得今天豁了命地喝酒,感情心里装着事。
时间一晃而过,五六年前董晓娟挺着肚子摸索着找到夏家,对她来说是走投无路,拖着一个累赘无处可去,对于当时枯槁消瘦的师父夏岩,肚子里的小生命却是人生最后一点盼头。
孩子生下后他给了董晓娟一笔钱,让她回老家,忘了夏俊杰也忘了曾经生过一个孩子。
夏岩对季恒秋最后的嘱托就是替这小孩找个好人家,他不?知道程夏身体有缺陷,程泽凯和季恒秋没说,他当时根本受不住这样的消息。
他是很安详地走的,他说这辈子没遗憾了。
客厅里很安静,两个人都陷入了各自的心事。
良久,季恒秋起身说:“好好休息吧,明天我送儿子上学,你?睡个懒觉。”
程泽凯呵了一声:“干脆多在你那住两天得了,我看他可黏江蓁了。”
季恒秋却不乐意:“别,小电灯泡。”
程泽凯拿了个枕头砸他,笑骂:“滚,少来伤害一个脆弱的单身父亲!”
从公寓里出来,季恒秋没再找代驾,直接步行回去。
江蓁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季恒秋回复说快了。
路过街口小卖部的时候他买了两根冰淇淋,一根草莓味的,一根酸奶。
声控灯刺啦刺啦照亮楼梯间,季恒秋走到二楼见屋里没灯。
大概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三楼的门开了,江蓁往下喊:“回来啦。”
季恒秋嗯了声,一步两级台阶上了楼。
江蓁已经洗过了澡,穿着软糯的白色睡衣,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头,正敷着一张面膜。
看到他手里的塑料袋,江蓁问:“买什么了?”
季恒秋递过去,面不改色地回答:“棒棒糖。”
江蓁打开袋子见是两根冰棍,深吸一口气瞪了眼季恒秋,她那点黑历史自己都快忘了,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季恒秋笑着捏了下她的后颈,脱下外套撸起袖子喊程夏洗澡。
怕伤口沾到水,季恒秋洗得很小心。
小孩皮肤白嫩,一道三四厘米的口子看着挺让人心疼。
以前只想着他健康长大就行,很多地方都疏忽了,今天这事也让季恒秋好好反思了下自己。
耳朵里的东西再小也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会不?会因为这个受到嘲笑、排挤,季恒秋以前没想过这个。
他挤了泵沐浴露在浴球上,揉搓出泡沫给程夏抹上,问道:“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怎么样?有好朋友了吗?”
“有啊!”程夏掰着手指报了几个名字。
季恒秋越听越不?对劲:“怎么都是女孩儿?”
程夏嘻嘻笑:“做游戏的时候她们都要抢着和我一起。”
季恒秋啧了声:“你?怎么这么招女孩子喜欢?”
程夏得意地挑了下眉:“因为我帅吧,钱舒恬说我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