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 / 2)
夜色是很好的遮掩。
在这种气候恶劣的地方,各种植物都难以生存,只能偶尔看到有杂草扎根于此。它们凭借着过于顽强的生命力,从已经干涸的土壤中冒出,却也失去了象征着生机的翠绿色。
随意搭建起来的小屋是附近唯一的建筑物,几颗早已干枯只剩下枝干的树环绕在周围。夹杂着沙尘的风吹过,与漆黑的夜相融合,形成一副并不赏心悦目的画面。
生理构造让人们不再拥有白天时的视力,只能朦胧的看见事物的轮廓。
屋内昏暗沉寂,隐约可见一个男人的身影。他坐在已经破烂不堪的沙发上,泛黄的棉花露在外面,劣质的表皮上满是还未干涸的液体溅落出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过于浓厚的血腥味,混合着某处传来的腐败气息,摧残着生物的嗅觉。明明是会让人感到生理性不适的环境,那个男人却平静的擦着手中的物品,不知在等候什么。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映进来,映射着空中漂浮的无数细小的尘埃。象征着未知的黑暗被驱散,这才让屋内的轮廓清晰起来。墙上遍布着溅落上去的血迹,碎玻璃渣和木屑随处可见,本就摆设随意的房间此刻简直脏乱的让人无法入眼。
地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疼痛感让幸存者下意识的发出声音,呻/吟声却在寂静的屋子内格外显眼。发觉了有漏网之鱼的男人抬起手臂,枪口指向室内声源之处。
伴随着划破寂静的枪击声,落在枯枝上的鸟兽被巨大的声响惊起。刚刚还在抽搐不止的人停止了呼吸,留下生前最后的恐惧神色,同其余的尸体一样趴在被血红色渲染的地板上。
明明已经迎来黎明,男人的所见之处仍然一片灰暗,像是没有了色彩的幕布,失去了颜料的涂抹只剩下黑白的框架,生硬而又冰冷。
他正巧处在光芒无法照射到的地方,他将还温热的枪放回到了枪套中,脱下已经有几处破烂,沾满了血和灰烬的外衣随意的扔在地上。
经过了一晚上的争斗,整个屋子早已混乱的无从下脚,门也被不知道什么人的拿木板粗糙的堵死。
面对满屋的狼藉,他不甚在意的踩在或软或硬的东西上,从只剩下边角处玻璃碎渣的窗户翻了出去。
朦胧的景色被清晨的阳光渲染,逐渐清晰的天际被燃起的烈火替代。纵火者的身后是即将被燃烧殆尽的房子,灼热的温度消除了一切罪孽的痕迹。
细微的手机铃声响起,男人接起电话,火焰的余光照亮了他一直隐藏在黑暗下的脸庞—那明明是张看上去许久未被修饰过的脸,可却被无数人所铭记。
在这种偏僻的国度很少有人认识他。但这位多年前就赫赫有名却销声匿迹的杀手,如今再度成为了噩梦一般的存在。尤其是在横滨,他甚至被各类组织列入绝对不能招惹的人员名单,成为当之无愧的榜首。
‘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织田作之助。’
———
这是某个经济发展非常落后的小镇,街道上荒芜一片。肉眼可见的沙尘不断侵蚀地面上的一切,裸露在外的石头被打磨成各种形状,成为这种贫瘠地方的唯一装饰。
偶尔可见有裹着破旧的布的女子。她前进缓慢,用干枯的手艰难的拎着水桶,却被稍微健壮一些的男子夺走水源。
披着随意捡来的斗篷,用过大的帽子遮掩住相貌的男人本来在赶路,却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向前方的闹剧。
几个流浪的孩子为了一块干瘪的面包冲进别人家里,留下追不上他们而气喘吁吁的主人家,拿着棍子骂骂咧咧说一些只有当地人能听懂的土话。
待那群孩子们的身影消失不见,作为唯一观众的男人才继续行走。没过多久拐到小巷中的他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头红发。那副看上去已经许久未被好好打理过的面容让人意识到,男人此时的精神状态并不是特别好。
在这种炎热的国度难得有阴凉的地方,他靠在墙上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常用的号码拨打过去。
“首领,我还需要地图。”
电话那头的人喋喋不休,红发男人沉默的听着,等对方说完他又掩盖住自己,去拜访新的任务目标。
在这期间不可避免的有人上来打劫,都被红发男人打个半死扔了回去。最后,在一声枪响中,他绑着绷带的右手放下,围着的一群人主动让出了一条道路,再也无人敢靠近这个神秘的外乡人。
不久前,有一波人偷了港口黑手党的机密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那群人似乎过于自信,认为跑到这种贫瘠山区就不会再被港口黑手党追杀到,此时正在开办宴会庆祝“胜利”。
而正当这场庆功宴进行到一半时,混着各种语言的交流与欢呼声被突如其来的枪响阻断,伴随着尖叫的骤然消失,世界突然静止一瞬。
衣着打扮鲜艳明亮的女子反应过来,挣脱开身上人怀抱想要冲出这里,下一秒就失去生息倒在地上。
“放过我...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求饶与利诱并没有什么用处。除了指使手下的人先冲出去吸引注意力,趁着混乱的场面从密道逃走的几位核心成员,就只剩下织田作之助站在众多尸体中央,拿出手机在查看着什么。
对比着匿名人发来的的地图,他推开重量很轻的大型物品,在某个酒箱后果然寻找到了一条密道。
“喂,开枪啊,快杀了他!!”
地下室,从背后拿枪指着红发男人后脑的年轻人浑身颤抖着,手指位于扳机的位置,却迟迟没有按下。
人类一但处于会威胁自身生命的环境中时,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就会爆发。思考能力下降,无法反抗,无法行动,就好比将手里的枪当成摆设只会大喊的那几个核心成员。
他们的催促倒是有些成效。
枪响过去,恼人的挣扎与胁迫声消失不见,鲜血顺着织田作之助手上的透明物件滴落。
他躲过身后年轻人的子弹,以惊人的角度开枪并正中敌人的头部。几乎是收起手枪的瞬间,织田作之助又捡起地上的玻璃碎渣,割破最后一个目标的喉咙。虽说他的反应能力并没有下降过多,但织田作之助的状态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所谓。在被衣物掩盖住的身躯上遍布着大小不一的痕迹,疼痛一直叫嚣,反而使他的头脑更为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