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生死之际2(2 / 2)
身经百战的看守人员按住叶龙,喊道:“快出去叫人。”
“好,好,”温千禾脚底打滑,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第一次会见当事?人,就这么不愉快地结束了。
叶龙是未成年,关的地方与其他人不一样,受到的待遇也不一样,其实辩论得?当,大概率是不会判死刑的,甚至有期徒刑也有可能。
叶龙吸,毒,给?他另一种?可能,他曾经贩卖过,运送过,手?里有着大量的关于这方面的讯息。
所以现在上面的人要治他于死地。
但叶龙本人没有求生欲。
温千禾接连几天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叶龙生活的地方,走访了一下街坊邻居。
但大多数人一听到这个名字,就面露嫌弃之?色,闭口不谈,好像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疫。
“毒鬼”,“坏小孩”,“杀人犯”,“野孩子”…
没有一个像样的称呼,全是污蔑之?词。名声极其差。
温千禾蹲在一条水沟旁,叶龙的原生家庭住在西北菜市场这边,喧闹,脏乱,拥挤,他家住在一栋将要拆迁的破旧楼里,二层。
铁栏杆生了锈,掉了皮,看样子很久没人住了。踩上楼板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似乎下一秒即将垮掉,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
待久了就觉得?压抑,整个人闷闷的,晕晕的。
一个皮球滚在他的面前,温千禾伸手?顺势按住。
“大哥哥,球是我的。”一位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立在他跟前,理直气壮地说着。
本来那一声大哥哥叫得让人舒服极了,但这语气太横了。
“可以给?你?,但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那小男孩目光不离皮球,“快问,快问,我家马上开饭了。”
“你?认识一个叫叶龙的大哥哥吗?长这样。”温千禾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
“你?是说叶哥哥嘛,经常给我买东西吃,有人欺负我,也会帮我,我可乐意跟他玩了。但现在都没见到他了,大哥哥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你?经常跟他一起玩,你?家里人不说吗?”这里的人听到名字就跟见了鬼一样。
“我们关系可好了,我妈妈经常叫哥哥吃饭,每一次哥哥来,家里就会做很多好吃的。”小男孩说完,两眼放出光来。
小孩子不会撒谎,温千禾当机立断跟着小男孩去他家。
“带哥哥去你?家,我知道你?的叶哥哥在哪里,但要跟你?妈妈说,想不想吃好吃的。”
“想,走,”小男孩接过皮球,在前面飞奔着。
温千禾蹲守几天,总算没白费,有了一点头绪。
小男孩的家是街面的地下室这条街大多都是卖菜的,一层地面可以摆摊,下几步阶梯就是地下室,用一块破旧的木板当做门,窗户是几张新报纸刚贴着的。
这一眼就能预知刮风下雨这一家人将睡水里。
“妈,有位哥哥要找你。”小男孩站在阶梯上喊着。
“谁啊,”一位妇女探出了头。
“你?好。”温千禾笑了笑。
“你?找我?”妇女说的当地方言,不会普通话。
温千禾才来不久,并不能完全听懂本地方言。
“嗯,”他缓缓下了阶梯,越接近越能看见阴暗潮湿的房间里的模样,一切陈旧又破乱,唯有一张崭新的书桌格格不入,特别亮眼。
“我听这位小朋友说,你?和叶龙关系不错,我想,”
“不认识。”那位妇女一听见叶龙的名字,脸色转瞬之间变了,恶狠狠地说:“快走,我不认识,走走,”
“不是,我只是,”
“滚,滚!”
“怎么了,?婆。”从屋内又走出一位男人。
“赶他走,他刚刚对我动手动脚,”妇人随口胡说道。
虽然男人不信,但还?是维护着自己妻子,拎起拳头,“臭小子,想什么呢!!”
温千禾连连后退,溜了。
小男孩无奈地看着,被拉进了屋内,看样子免不了一顿训。
好难,这案子好难,第一次遇见如此巨大的难题。他打了车准备回家,在车内闭目养神,回想这几天碰的壁,心情不佳。
突然手机响了,还?是一个陌生电话。
他知道是谁打来的。
“喂,”
“温千禾,别插手,别妄想翻出天地。小心你?自己的命。”电话里传来不疾不徐的声音。
“你?们公然威胁办案律师,已经构成犯罪了。”
“你?可真有意思,只是善意地提醒,哪里威胁了。”
“善意提醒需要与性命扯上关系?”
“没空扯其他的,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你?现在的行为已经令我感到生气了。”里面的声音缓慢而厚重,经过变声,更加无情。
温千禾没有回应,他本来也什么都没查到,凭一己之力什么也办不成,这里明显被人事先处理过了,所有人就像约定好了,要么谈之?色变,要不直接闭口不谈。
这势力真不是他一个个小小的律师所能扳倒的。
蜉蝣撼大树,有心无力。
温千禾如泄了气的皮球,步伐稍显沉重,这几日确确实实累着了,关键一无所获。
回到小区,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给?苍茫的大地披上一层坚硬冷酷的外衣。
空中还?飘起了毛毛细雨。
就走了几步路,头发就沾了一层微小的水珠,温千禾无暇顾及,只想早点回到家洗个澡休息。
钥匙插进孔里的时候,他敏锐地发现屋内有动静,他家里有人?
谁?刚刚那人不是打过电话了吗,不是说最后一次警告吗,怎么又跑到他家里来了?到底想干什么?
温千禾一颗心砰砰乱跳,他不敢转动钥匙,转而敲了对面的门,想看看姜俊修回来没,他现在不敢回家。黑暗将心底的恐惧放得无限大。
没有人回应。姜俊修还在外面出差。
钥匙仍然插在孔里,温千禾重新走回门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将录音打开又放进口袋里,拿起门旁边的扫帚。
他慢慢转动钥匙,时间仿佛凝固一般,咔嚓一声锁开了。
猛地推开门,里面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他呼吸紊乱,但又不敢太大声,阴闷潮热的空气已经让他浮起一层汗了。
颤着手?去打开客厅的灯,屋内一切如原样。
是自己神经太紧绷了,根本没人。温千禾将扫帚丢在一边,关上门,长舒一口气。
但没走两步,他突然感到身后有人在靠近,他眼疾手快地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往身后捅去。
“周ting筠!”
手?腕被周ting筠抓住,两人显然都愣住了。
温千禾胸膛起伏不定?,刚刚太害怕了,这几天被这案子折磨得草木皆兵,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胆战心惊。
没想到是周ting筠,内心莫名地,不知怎么地涌现的全是安全感。
“千禾,你?怎么了?”周ting筠不敢松开,怕他乱来。
温千禾脸色很难看,“你?松开手?。”
“不松。”周ting筠坚定?道,“千禾,”
他往自己怀里一拉,温千禾没准备,水果刀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身子一下跌入他的怀里,“不敢松。”
温千禾趴在他胸口,慢慢恢复正常,“我们好像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