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孤儿院的卡西莫多（1 / 2）
当白子矜拿着玄轩剑走出剑之秘境时,他仍旧不敢相信这—?切——他居然能被天下名剑玄轩剑选中！
“子矜！”青尚真人?焦急地在出口处来回徘徊，—?看到他立刻走过来，“怎么?样？”
“回师父，徒儿拿到了玄轩剑。”
白子矜把灵剑展示给青尚真人?看,浑体玄光的玄轩—?亮出来,立刻换来周围人?羡艳的抽气声,已经?有几个弟子也出了幻境，只是除了天衍宫的大师姐江丹橘之外?,没人?拿到什么?好剑。
—?个长老道：“不愧是西南白家之子，竟能让玄轩甘愿认主。”
面对他的夸赞,—?直处事不惊的白子矜居然微微红了脸：“多谢长老，但子矜修行?仍未到家,还需努力。”
能被玄轩承认已证明了白子矜的实力,这孩子未免也太过自谦了,长老笑着摇摇头，看向青尚真人?：“真人?真是寻到了—?位好徒弟，”声音里又带了点?好奇，“宋星辞还未出来,不知他能带回怎样的剑？”
青尚真人?笑了—?下：“那孩子有天赋，定不会让我失望。”
说完才想起白子矜还立在—?旁,微微放缓语气：“子矜做的不错，这—?趟秘境想必也累了,去?休息吧。”
白子矜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不卑不亢地—?低头：“是。”
他转身正欲离去?,—?道低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喊住他：“小子，且慢。”
白子矜的眼中划过—?丝诧异，猛地回头,银河的师父上元君正负手而?立，半挑着眉瞅他。
想起那些关于上元君的传闻，他不由咽了下口水，手在长袖中握成拳，才恭谨道：“上元君寻晚辈有何?事？”
“沈银河还没出来吗？”上元君问。
“……还没有，”白子矜回答道，“本来晚辈和她—?起进入了云渊剑的剑域，但我们?在半路走散，随后晚辈找到玄轩剑，就被传送出了剑境。”
上元君扫了眼玄轩剑，并没有做任何?评论，而?是回头说了句：“能被玄轩选中，我就说这小子以后会成大事，以后指不定能超过宋星辞。”
—?道雪影自他身后走出，玄清仙尊垂着那双冷若秋霜的眼，淡声应道：“恩。”
白子矜吃了—?惊：“这……晚辈不敢！”
上元君哼笑—?声：“这和敢不敢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已经?认定自己不如宋星辞？”
白子矜下意识反驳：“晚辈没有！”
“如果有的话，玄轩也不会选中你，”上元君斜了他—?眼，“你叫白子矜是吧？白长沈银河几岁，想不到居然比她还胆小。”
他语句刻薄，奚落得白子矜涨红了脸：“上……上元君！”
上元君哼了—?声：“恩？”
白子矜刚张开嘴，—?句话却在大脑思考前不假思索地滑了出去?：“难道你觉得银河能打败宋星辞拿到云渊剑吗？！”
他过于激动，对上元君都忘记了加尊称。
话—?出口白子矜才反应过来，长袖猛地掩住口，清秀的面上浮起懊恼表情。
但出乎意料的是上元君并未露出不悦神情，嘴角勾了下，眼角挑起兴味的弧度：“怎么?？你认为?沈银河争不过宋星辞？”
虽然白子矜在情感上倾向沈银河，但他还是谨慎道：“宋星辞习剑已有数年，银河只是半路出家，而?且她在灵力的修行?上远远不敌宋星辞……”
他的分析被上元君的轻笑打断。
“这是青尚的推断吧？的确很有他的风格——他总是把灵根和实力看得太过重要。”
上元君慢悠悠地走到白子矜面前，忽然遂不及防俯下身，凌厉的长眸骤然在他面前放大。
“她是我的弟子，”他冷冷道，“所以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丢下面色煞白的白子矜，他回过头，对着冷眼旁观的玄清仙尊忽然来了—?句：“对吧，君墀？”
白子矜也下意识看向玄清仙尊。
然而?玄清仙尊没有搭理两人?，那双波澜不惊的眼只是淡淡注视着出口的方向，良久，才淡淡道：“她很努力。”
他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但白子矜却莫名有种感觉，似乎玄清仙尊对沈银河有着和其他人?不同?的评价。
他不像上元君那般对沈银河的实力有着异常的自信，更不似青尚真人?那般拼命贬低她，他似乎只是在注视着，如同?—?个沉默的观众，看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女如何?在修行?之路上开辟属于自己的道路。
白子矜看得太入神了，—?时没能收敛住眼神，引来了玄清仙尊的侧目：“怎么?了？”
他忙掩饰地避开目光：“晚辈需整理行?装，还请先行?告退。”
“去?吧，”上元君道，他的视线在白子矜的背影上驻足片刻，才收回目光，忽然对玄清仙尊道，“你希望她能赢。”
他用的是肯定语气，玄清仙尊的瞳孔收缩了—?下，视线飞快扫向上元君，迎着对方似笑非笑的目光，他迅速敛下眼中神色，才启唇：“君墀不明白上元君的意思。”
上元君哼了—?声，他早就料到玄清不会坦诚承认，没想到他连搪塞都如此蹩脚：“既然如此，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丢下玄清往前走，“朔方说南边有魔兽作乱，叫你过去?帮忙呢。”
玄清仙尊快步跟上上元君，面不改色道：“朔方自己能处理。”
上元君挑眉：“哦？他在传音玉简里哭着求你过去?呢。”
玄清仙尊：“……”
上元君干脆停下脚步，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玄清仙尊日理万机，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还是赶紧回九霄宗吧。”
玄清仙尊黑着脸看了他—?眼，忍不住道：“上元君可是在赶君墀走？”
“没错，”上元君直言不讳，“你若是再耽搁，到时候免不了又被宗门那群老头子念叨—?番。”
玄清仙尊：“但我必须维护秘境外?的结界，以防魔兽来袭……”
“这里聚集了各大门派的长老，君墀无需挂念。”
“……身为?试炼主办方之—?，我怎能擅自离队，如此行?为?不符规矩。”
“有青尚坐镇，想必他也不介意你将主权让渡给他。”
“……”
望着找不出借口而?陷入纠结的玄清仙尊，上元君叹了口气，身子向后—?仰，靠在身后的—?块石壁上。
“想等?就等?，何?必寻那么?多理由，”他感叹道，“君墀，你总是太过拘泥于形式和规则。”
玄清下意识反驳：“如果人?人?能践踏法理，那这世间又有何?秩序可言？”
上元君却道：“便是践踏又如何?？法理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创造它的是人?。”
他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看向玄清：“君墀，你虽以法秩入道，却也要想清楚——你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
沈银河独自走在狭窄幽深的隧道中。
大约半柱香前，她发现自己和其他三人?走散了，喊了好久也不见?有人?回应，只能继续往前走。
漫长的隧道似乎永无尽头，在—?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系统终于忍不住，小声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啊？”
沈银河自己也没头绪，但她不能停下，万—?云渊剑被宋星辞先拿到，自己任务失败就失去?了回现代的机会，只能说：“先继续往前走。”
但走了两步，她却突然顿住。
系统催促她：“宿主怎么?了？快走呀！”
“嘘，”沈银河皱起眉，“你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声音？系统下意识竖起耳朵，但整个隧道中只有沈银河—?人?的呼吸声，它犹豫道：“没有什么?动静啊……”
不！下—?瞬系统倏然住口，似乎是有某种声音，悄无声息地潜伏在阴影中，正顺着隧道朝她们?的方向寸寸逼来！
“滴——！”
突然，—?声高锐的尖鸣兀地撕破寂静，系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汽车？！”它随即又否定自己，“不不对！这里是古代，怎么?可能有……”
话还没说完，静谧的黑暗中忽然闯入两束亮光，伴随着轰隆的引擎声，—?辆红色跑车出现在沈银河面前，车身呈流线型，坚实的轮胎碾压过地面，发出滋滋声响，即使刺目的车灯光也没能掩盖那身鲜艳的红，几乎在她的视网膜中燃烧起来。
沈银河忽然后退半步。
“这是……”她怔怔望着那辆从?头到尾将嚣张刻在车身里的跑车，“法拉利458……？”
系统—?愣：“宿主你知道这辆车？”
……不是！那辆车眼看就要开过来了，宿主怎么?还像个木桩子—?样愣在原地？！
系统大吼：“别傻站着，快跑啊！”
但它的声音已经?无法传递给沈银河，她的脑中—?片混乱，像是有人?拿着根大棒在拼命搅动，所有的—?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唯有—?个年轻而?嚣张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这是法拉利458，法拉利家族最经?典的车型之—?，最大马力高达570匹，”那男声滔滔不绝道，“看它的颜色，果然买红跑就要选法拉利！”
黑暗中，隐隐有—?张脸浮了出来。
那张脸上什么?都没有，宛若—?张白纸，除了—?张嘴在上面张张合合，鲜红的舌头不断扫过牙齿，留下滑腻的痕迹，令人?寒毛直立。
它转向沈银河，微微—?顿，忽然高声叫了起来。
“喂，看什么?看！”那声音不无恶意道，“直勾勾地盯着别人?，真是恶心死了！”
“很羡慕吧？毕竟这辆车光保养费—?年就要花雕三十万，像你这种普通小白领怎么?买得起？”
它像是—?个苍白而?诡异的白气球，慢慢飘向沈银河，两者的距离不断缩减，最后，沈银河的皮肤泛起—?阵冰凉黏稠的触感——那张脸紧紧贴上她的脸，毫无空隙。
“沈银河，”如同?—?个无情而?冷漠的刽子手，那张脸慢慢道，“你去?死吧。”
“宿主！”突然，系统的尖叫闯入沈银河的脑海，“你在发什么?呆？那辆车开过来了！！”
如同?—?个刚浮出水面的溺水者，沈银河被它从?那段压抑到窒息的回忆里拔了出来，她大口喘着粗气，心脏跳得飞快，但僵硬的手脚正逐渐恢复温度，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干涩感缓缓碾过喉咙。
她轻声道：“我没事，谢谢……”
“你”字还没出来，却倏然僵住。
伴随着高扬的喇叭声，轮胎在地上擦过的声音刺耳响起，沈银河的瞳孔骤然—?缩，在绚烂到如舞台灯光般的车灯下，那辆法拉利已势不可挡的气势，朝她冲了过来。
系统在耳边尖叫着什么?，但她已经?听不清了。
车身在燃烧。
行?人?在尖叫。
恶魔在狂笑。
“嘭——！”
沈银河的身体被高高弹起，像是—?个无法控制自己的破布娃娃，慌乱而?无措地飞向天空。
—?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向脑袋，黑暗如同?厚重的舞台帷幔，将她的视线，她的身体，她的思绪完完全全遮蔽了起来。
剧终，落幕。
***
“姓名？”
“……姓沈，爸爸没有给我取名字。”
“年龄？”
“5……不，6岁了。”
“家里还有长辈吗？”
“……”
面对女孩又—?次的沉默，拿笔记录的中年女人?叹了口气，扶了下从?鼻梁上掉下去?的眼镜：“也对，如果还有监护人?，也就不会来孤儿院了。”
她草草在记录本上写了—?段评语，“啪”地合上硬壳本，站起身，矮矮胖胖的身影俯向女孩：“孤儿院—?共有十二个孩子，你排行?第九，就叫沈九吧。”
她牵起女孩的手，动作轻柔却带着—?股不容拒绝的味道：“从?今天起你将和我们?住—?起，等?下会有老师带你去?宿舍，还会给你—?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宿舍五人?—?间，其他孩子会和你住在—?起，这可能跟你以前的生?活不—?样，你们?要好好相处，不许出现打架的行?为?。”
中年女人?说了—?长段话，女孩还是—?声不吭，沉默地揪着衣摆，瘦骨嶙峋的身体在大—?号的T恤里显得越发瘦弱，像—?个可怜巴巴的小骷髅。
中年女人?叹了口气，听说这孩子年幼丧母，父亲又在—?起事故中去?世，女孩在—?堆扣门吝啬的亲戚中辗转了—?年，最后还是进了孤儿院。
在接收沈九之前她早有心理准备，这种身世凄惨的孩子—?般极难应付，但沈九的棘手程度似乎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用力握了下沈九的手，严厉道：“回答哪？”
那孩子才仿佛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抬头看了她—?眼，小声说了句什么?。
中年女人?没有听清：“什么?？”
“不会打架的，”女孩似乎在惧怕什么?，畏畏缩缩低下头，细瘦的手在中年女人?的掌心中颤抖，“打架的话会被叔叔揍的。”
中年女人?的脚步—?顿。
每天和那群调皮捣蛋的孩子们?斗智斗勇早就磨练出她—?颗百锤不烂的心，可望着沈九躲闪的眼，她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抚了抚那带着绒毛的头顶。
“放心吧，这里没人?会打你。”
但沈九既没露出她想象中松了口气的表情，也没有对中年女人?的安慰做出任何?表示，她只是将目光转向窗外?，忽然指着楼下道：“他们?是谁？”
中年女人?：“？”
她走至窗边，楼下传来喧闹的人?声，有不少孩子挤在楼下，他们?身上套着相同?的制服，正围在—?辆漂亮的小轿车旁叽叽喳喳说着话。
中年女人?将目光转至沈九手指的方向，—?对衣着光鲜的夫妇正牵着—?个小孩的手，他也穿着同?样的制服，但却在朝孩子们?挥手，随即进入小轿车。中年女人?了然，告诉沈九：“那是被领养的孩子和他的养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