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 139 章（1 / 2）
何大夫见韦护醒了,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韦护揉了揉额头，坐了起来，道：“无事。”
韦护见自己在马车里，不由掀窗帘看了看外面,马车在山路上行走,几乎擦着山壁而过,何大夫道：“我们在你开的这条路上走呢。多亏了你，不然马车都过不去。”
韦护淡淡应着：“不算什么。”
何大夫跟韦护接触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见面基本上都是因为哪吒。如果不是哪吒，何大夫也不会把目光对准韦护。他现在对韦护还是心存芥蒂,只是面上未表露出来。何大夫始终忘不了韦护靠在哪吒怀里那副千娇百媚的模样，太具威胁性了！
韦护转头见何大夫在打量着自己，不由道：“怎么了？”
何大夫撇开了视线，道：“没什么。”
韦护记得何大夫应该跟祈远一辆车的，现今只有他二人，韦护不由道：“他呢？”
“他？”何大夫不知他指谁，杨戬？哪吒？
韦护道：“黄天化家那位……不是应该在这辆马车里吗？”
“哦，他啊,”何大夫道，“他跟黄天化去了。”
早先黄天化先驮了他爹过去,后又驮了祈远过去,现今祈远跟黄天化在一块呢。
韦护听了，哦了一声,两人沉默了下来。韦护不知道要跟何大夫说什么,何大夫显然也没什么话和他说。韦护只得闭目养神，避免尴尬。
何大夫见他闭上了眼，不由又打量着他,马车里光线昏暗，但何大夫眼睛不同于常人，昏暗中也能看得分明。韦护察觉到两道锐利的视线射在自己身上，有些不快，他睁开了眼，看着他。何大夫见他睁开了眼，有些慌乱，慌忙转开了视线。
韦护看着他道：“你看什么呢？”
何大夫听了，又转头看在他脸上，道：“没看什么啊。”
韦护烦躁地捏了捏额头，觉得有些气闷，若不是他此番损耗过大，他真想出去骑马。也好过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承受着某种“过分”的目光。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
何大夫也觉得有些闷，不由挪到前头，掀开车帘看了看前头，车队一直绵延至天际，看不到尽头。两边峭壁高数十丈，往头上望去只看到一线天，给人一种强烈的挤压之感，看外面更觉闷得厉害。何大夫只得又坐回了车里，脸色不大好。
韦护看着他，只见何大夫相貌平平，不知哪吒怎么就被他迷得五迷三道，除了医术高明，并无其他闪光点。甚至连和他一起那祈远都比他好看许多。韦护不相信哪吒眼光如此差劲，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是什么呢？
何大夫见韦护又看他，不由道：“你看什么？”
韦护淡淡地道：“没什么。”
韦护想了想，又道：“你跟哪吒认识多久了？”
何大夫道：“差不多二十年了。”
韦护道：“看你也才二十多岁，那你们不就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么？”
何大夫道：“谁说不是呢，我们一起长大的。”
韦护道：“怪不得，感情如此深厚。”
何大夫看向他，道：“你说，在一起久了，会不会觉得厌烦呢？”
“厌烦？”韦护笑了下，道：“这个因人而异了，有些人一生只爱一人，有些人则游戏花丛。最好的例子，你看哪吒和黄天化，不就知道了。怎么，你对哪吒不自信么？”
何大夫道：“并非我不自信……”
“那是什么？”韦护看着他，道：“还是你对自己不自信？”
何大夫看了他一眼，又撇开了视线，道：“人心难测，我也不知道。”
韦护道：“你的灵魂也是长这样么？”
韦护想起哪吒说过，何大夫是已死过一回的，后来被他师父恢复了人身，这人身显然跟从前的样子不同，不然当初哪吒也不用纠结许久了，还以为自己背叛了他。
何大夫听了，有些讶异，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韦护道：“之前你刚来时，哪吒被你吸引，还说什么妻啊妾的，以为自己背叛了你，后来才发现都是一个人。所以我想，你的灵魂应该不是长这样吧。”
何大夫听了，被那“妻啊妾的”震惊了，根本没听到其他的，忍不住问：“什么妻啊妾的？什么意思？”
韦护见他不懂，不由又将哪吒说过的话和他说了一遍，末了，好笑地道：“当日他纠结得那样，还以为自己爱上了两个人，一个家里的，一个外面的，还说自己很渣呢，你说可笑不可笑？”
“……”何大夫听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他在想，若是哪吒真爱上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该如何是好，这世上有和自己相像的人吗？
“不过你不用担心，”韦护又道，“他除了你，也瞧不上别人。再说他脾气臭得很，哪个受得了他。一言不合就要揍人呢。”
何大夫想到哪吒的臭脾气，放心了些，对啊，哪吒那臭脾气，一般人是受不了他的，只有自己受得了他。
韦护看着他道：“他对你倒是温柔得很，很少见他对你发脾气呢。”
何大夫道：“他也发脾气的，发脾气的时候就很吓人。”
韦护道：“他对你发脾气过吗？”
“嗯，”何大夫应着，“经常。”因为哪吒就是个醋缸，经常吃醋，一吃醋就大吵大闹。何大夫都快免疫了。
韦护道：“那也可能是因为在乎你吧。”
这个不可否认，哪吒每次跟他吵架都是因为过分在乎他。
韦护道：“在你没来之前，我想象不到哪吒温柔的样子，那样烂脾气又易冲动的人，会有温柔的时候？想都不敢想。你来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不是他不温柔，而是我们都不是他想温柔对待的人。”
何大夫想到哪吒的温柔，心中泛起了丝甜蜜柔情。被哪吒如此爱着的自己确实是幸福的，有很多人羡慕呢。
韦护道：“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你，其他人是无所谓了。大概这就是爱人和兄弟的区别吧。”
何大夫抬头看了韦护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韦护如此坦然，自己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不应该了。
何大夫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他也就那样吧，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韦护道：“正因为在旁看得清楚，才知道他的至情至性，哪吒是良配，你应该好好珍惜。他的心都系在你身上了，不会分一片给其他人的。”
何大夫道：“可是我怕两人一起久了他会有点厌烦……”
韦护道：“怎么会呢，他现在厌烦了吗？”
何大夫道：“那倒没有。”何大夫很想说只要韦护不勾/引他，他就没有。何大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如此斤斤计较，患得患失。就怕哪吒有一天会腻了他，也许跟祈远待在一起久了，受影响了？以前何大夫从不担心哪吒会腻了他，但见过黄天化那样的，就觉得人，实在很难懂。
韦护道：“感觉你不是很自信呢，是因为相貌的问题吗？确实，你的相貌太过普通了，虽然我觉得哪吒不是那样肤浅的人，但他眼光也挺高的，所以我觉得你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我，我没什么过人之处啊，”何大夫听了，忙道，“我很普通的，没什么特别的……”
“是吗？”韦护看着他，以他的肉眼也看不出何大夫的真身，自然没什么可评价的了。
“大概这就是真爱吧。”韦护笑了下，道。
何大夫见他说了半天自己，不由也想说说他：“那么你呢，你的真爱呢？”
韦护道：“我没有真爱。”
何大夫听哪吒说过他和杨戬的事，道：“杨戬呢？你不是喜欢他？”
韦护嗤笑了一声，道：“杨戬？早不喜欢了。”
“你们……”何大夫犹豫着道，“你们再无可能了么？”何大夫是希望他们成了的，那样他的心腹大患就没了，所以不由有些希冀，“其实他挺不错的，相貌堂堂，武艺高强，很完美。”
韦护只吐出了四个字：“衣冠禽兽。”
何大夫想起杨戬对他做过的事，一时也不知如何评价，毕竟不是当事人，怎知当事人作何感想？何大夫道：“如果你不喜欢他，或许可以考虑考虑其他人。”
韦护看向他道：“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我和你抢哪吒？”
“啊？我……”何大夫有些不安地道，“我没有，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韦护笑道，“你放心，我对哪吒没意思，他对我也没意思，你还不明白么？”
韦护道：“我现在对谁都没意思，这些情啊爱啊很是肤浅，人生总还有些别的追求。”
何大夫道：“那你想追求什么？”
韦护道：“境界，我想追求一种境界。一种心静如水的境界。”
何大夫道：“哦，可是水有什么意思呢？”因为何大夫是海里的生物，他并不觉得心静如水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韦护道：“所以说你不懂啊。”
何大夫道：“我是不懂。”
数个时辰后，辎重部队和粮草部队从夹缝中行了出来，数万车马踏过，硬生生在绝龙岭上踏平了一条路。也算一大奇迹。
哪吒、黄天化、雷震子等已经继续前行。
黄天化坐在玉麒麟上，怀里搂着温香软玉，哪吒看不过眼了，对他道：“黄天化你干嘛呢？赶紧把他弄后面去，眼里还有没有点纪律！”
黄天化道：“他们这不是没出来吗？等出来了再放他回去。”
祈远有些胆怯地看着哪吒，哪吒瞪了他一眼，祈远在黄天化怀里瑟缩了一下，黄天化安慰他道：“不怕不怕，那尊煞神，咱甭理他。”
祈远低声道：“你快放我回去吧……”
黄天化道：“再等一会儿。”黄天化将下巴搁在他肩头，手环着他月要，好在并未做出什么不雅举动，不然哪吒就将他俩打下去。
雷震子看到他们不和，别提多高兴，雷震子笑哪吒，“哪吒，你丫是不是嫉妒啊？要不你也把何大夫弄前面来，我们假装看不见！”
哪吒草了一声，道：“那像什么话，老子才不像黄天化，目无纪律，扰乱军心！”
雷震子道：“切！别把自己说得这么高尚，你俩还不是一路货！”
哪吒道：“谁他妈跟他是一路货！”
黄天化道：“哎哪吒，别翻脸不认人啊，你他妈忘了，你那点本事都是跟谁学的！”
哪吒想到那点本事，就不吭声了。确实他跟敖丙之间的相处之道，还是靠他从旁指点。
雷震子道：“黄天化你那么牛，改日教教我呗！”
黄天化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行。”
“哎怎么说话呢！”雷震子一听就不乐意了，“老子怎么不行了？老子是正常男人好吗！会不会说话！”
黄天化道：“老子跟你不是一路，没啥好说的！”
“……”所以雷震子讨厌黄天化，哪吒说话难听是难听，还是能接的，黄天化说话他压根接不了！这死丫的，诅咒你丁丁长东西，看你牛比轰轰！
黄天化没多久，就把祈远送回马车去了。
三人坐马车显得有些拥挤，韦护出来骑马。杨戬上来，递给韦护他的降魔杵。
韦护接了，道了声：“谢谢。”
杨戬道：“是我们应该谢谢你才对，没有你，现在还在那边发愁呢。”
韦护道：“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杨戬看着他，问：“身体好些了吗？”
韦护道：“无碍了。”
杨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韦护兴致缺缺，便闭上了嘴。他们现在也只有工作上的事可以相互交流交流。过往的事，谁都不愿再提起。
杨戬骑在马上，看着他越行越远，也只能如此看着。他就像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他却妄想让他停下来，住在他心里。
此去一马平川，倒无甚阻碍。
这日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哪吒正骑着马在前走着，忽然听到后面一阵骚动，哪吒不由回头去看，跟随众人视线看过去，只见天边飞来一匹天马，马上骑着一妇人。哪吒见了，心中大喜，不由一跃而起，踏了风火轮去迎，“娘！”
殷夫人见着了他，喜不自禁，叫着：“哪吒！”
哪吒近前，兴奋地道：“娘，你怎的来了？”
殷夫人停下，对他道：“娘来看看你！你一走就是几年，娘一个在山上好寂寞啊！”
“真的只是来看我的？”哪吒看着她有些不信，“是不是师父派你来的？师父也真是，谁他都算计！”
“哎呀，不是，真是娘自己要来的，”殷夫人道，“娘几时骗过你啊！”
哪吒叫着她，“娘，此处说话不便，咱们下去说吧！”
殷夫人点了点头，骑了青骢马下去，青骢马下到地面，收起了翅膀，变得跟普通马无异，众将士见了称奇。
雷震子凑过来，道：“哪吒，这是你娘啊？”
哪吒高兴地道：“对啊，我娘来了，娘，这是雷震子，我的好兄弟！”
殷夫人笑着招呼：“雷震子，你好啊。”
雷震子笑嘻嘻地道：“夫人好！”
哪吒又介绍了杨任和黄天化，殷夫人一一点头。这时后面李靖父子三人也骑马上来了。金吒木吒叫着娘，李靖喊着夫人。一家五口，都聚齐了。
殷夫人见着金吒木吒还是欢喜的，见着李靖，脸上就淡淡，爱搭不理。
李靖看着她骑的青骢马，真是教他好找！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他们夫妻也十几年未见了。李靖这十几年过得并不好，东奔西走，还差点死在了朝歌城。殷夫人容颜没什么改变，李靖倒苍老憔悴许多。
当下哪吒让雷震子他们先行，自己领了殷夫人去拜见姜子牙。
姜子牙见着殷夫人，自然欢喜。大家叙礼毕，仍是让他们一家人团聚。
一行五人，各自骑着马在边上跟着队伍朝前走，边走边说着话。
李靖金吒木吒想让殷夫人和他们一道，哪吒则想让他娘和他一起，李靖父子三人虽然和哪吒同在周营，但关系已经降至冰点，平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也很少碰面，如今殷夫人一来，才将他们联系到了一起。殷夫人知道他们关系仍是不好，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殷夫人道：“我此番来……”
殷夫人还没说完，哪吒打断她道：“娘，你会留下来跟我们一起打仗吗？”
李靖渴望地看着她，金吒木吒也道：“娘，你是来帮助我们打仗的吗？”
殷夫人道：“不是。”
哪吒听了，道：“那你多留几日，好不好？我许久不见你了，想念得很，娘，你跟我一块到前边去吧？”
金吒道：“娘跟我们一起吧，我和弟弟很想你，爹也想你呢，我们有十几年没见了……”